张灵夕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是杨祎来了。
她挥手一张符打过去,门开了。
“新床睡得舒服吗?起来吃饭啦。”杨祎和崔甯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张灵夕还瘫在床上。
崔甯倒是饶有兴致地把房间仔细看了一圈,“确实做的很不错噢,青山还是很稳妥的。不过,你暂时不能住了。”
“啊?”张灵夕闻言,闪电坐起,“为什么?”
“带你去成都玩啊。用完午膳就出发。”杨祎看她急了,就没再捉弄她了,“甯夫人到成都了。咱们刚好有时间,就一起过去拜会一下啊。顺便带你去逛逛成都城,那儿比都安可要繁华多了。”
“好啊。我行李都没拆开。哈哈,刚好,背着就可以继续出发了。”张灵夕听说出远门,两眼放光。
这时她才发现崔杨二人都换了衣服,和平日里在学宫的青衫飘逸装扮大为不同。
杨祎一身玄色长衫,宽袍大袖,半束发,插在发髻中的,也换成了一枚雕工精细的翡翠玉簪。腰封上绣着非常精致的仙鹤图案。腰带则系上了一串看起来复杂又华贵的玉佩。
崔甯一身墨绿长衫,中衣是浅一色号的青绿棉衫,也是宽袍大袖,袖口和衣尾都刺绣着一种特别的江波纹路,显然是有特别设计的logo,崔家是做漕运的,应该是家徽了。
张灵夕默默感叹,这才是真正世家公子真正的模样吧。
杨六叔做的饭菜很可口。到“这边”来了几个月,在山上一直吃的很清素,这鱼虾肉俱全的一桌子菜,简直让张灵夕觉得是饕餮盛宴了,吃得特别投入。
在这不需要“食不言”,几个杨家人谈天说地聊近况,张灵夕就埋头猛吃。
如果要让她客观评价一下,她只能说,美中不足的是味道清淡了一些。因为在她记忆中的川菜必须是红彤彤的……而这会还没辣椒呢……
吃完简单寒暄几句,崔甯就领着他们上马车走了。
虽说没怎么插话,但从刚刚饭桌上听他们聊的内容来看,张灵夕也对大体情况有了了解。
崔家的漕运业务遍布长江水系,中心据点在江州,成都则是支流上的重要据点。业务整体上由崔甯的母亲甯夫人亲自打理。前几日她来到了成都处理事情,刚好崔甯得闲下山来,当即决定去成都拜见母上大人,顺便带上杨祎和张灵夕,一块过去游玩一番。
都云镇距离成都不过百里远。而水系发达,乘船过去虽然稍微绕行,但仍比陆路马车过去,轻松和快速数倍。
马车很快将几人送到了岷江码头。
这是张灵夕第一次看到崔家的船。因为只是运送几位公子去成都,没有重货,船体并没有特别大。但比起旁边的小渔船,这绝对是豪华游轮。拥有平整宽阔的甲板,和上下两层的房间。
船头悬挂着一枚大旗,上面有一个魏碑体的“甯”字,底纹则是和崔甯衣服上同风格的江波纹。
张灵夕走上甲板,发现,船舷和护栏上,也是雕刻着江波纹的。她心说,“哇,这企业文化做得相当不错唉。洋气又高档。”
张灵夕好奇的站在船头东张西望。
船驶出码头没多久,两岸就只剩下奇山密林了,没有现代那密密麻麻的房屋和设施。
船行驶的速度很快。
她盯着波澜的水面,一时有点晃神,“我如果跳进水里,再次溺水,会不会回到现代?”
胸口一阵翻腾,把张灵夕拉回了现实,心叹不妙,“没有密集的水利工程,这水量和走势都是纯天然的,湍急又转折,暗流涌动不受控制。这么个晃法,我怕是要晕船了。”
“灵夕,船舱里坐着休息吧。要两个时辰才能到了。前面有一段水流特别急,你这么站着会有危险。”崔甯走了过来,他显然发现了张灵夕的异样。
“是呀。进去呆着吧你。可不能再溺水。现在虽说记忆有损,好歹神志清楚……”杨祎长袍傍身,但毒舌不改。
茫然和眩晕,让张灵夕连回怼的心情都没有。抿着泛白的嘴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就钻进了房间。
“看来她很怕水。”崔甯看着杨祎,淡淡的说到。
相比没有减震的马车,奔跑在不太平稳的小路上,那颠得人肝肠移位的感觉……
坐船,实在太美好。
张
灵夕窝在软垫围绕的罗汉床塌上,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
再醒来,天色已暗。江边开始能看到点点亮光。看来是快到成都了。
一路都有人接待和安排,张灵夕就安静的跟着崔杨二人赶路。
从马车上跳下来时,她见到的是一座大宅,横扁书有“崔府”二字。门口有数位提着灯笼的小厮,一位美妇人站在人群中央。她云鬓凤钗,身着朱红及地长裙,手臂挽着橙金色飘带,裙边和袖口,都有明显的江波纹。
张灵夕跳下车时,站在旁边的崔甯很自然的搭了把手,扶了一下,还特别体贴的将她有些刮到车厢裙摆拨弄了一下。她下车了不忘回以一个浅笑。
一切看在眼中的甯夫人,带着慈爱的微笑走了过来。
“见过甯夫人。”杨祎热络得主动上前打招呼。
甯夫人微笑点头,看向杨祎身后,崔甯拱手鞠躬,“母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