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二哥。”乌洛兰奇站定和两剑客汇合,轻声道:“不是说不得在外面伤人吗?”
“这两人跟了我们一路,不知是何居心,只怕是咱露了相,不如清理干净,省得夜长梦多。”高个剑客毫不留情。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矮个的剑客盯着杨崔二人看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马上撤退。”说罢将剑插回鞘中,推着高个剑客就要走。
“老子一剑就能劈了他两,干嘛留活口。”高个剑客不明所以,不打算就此罢休。
“听我的。让你走就走。马上。”矮个子剑客低喝起来。
被这一吼,高个剑客虽然一脸不爽,但还是忿忿的将剑收了起来,转身就走。
张灵夕着急忙慌的从醉仙楼跑了出来,赶紧过去扶着受伤的崔甯,很戒备地看着离开的三人。
乌洛兰奇则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地望了望张灵夕,动了动嘴唇但什么也没说,然后跟着两剑客走了。
转进小巷,乌洛兰奇马上开口问到,“二哥,为何突然决定撤离?”
“他们跟了我们一天,我一直没确定他们是谁,担心是北面过来的人,所以想杀了灭口。后来那人拿起木棍舞得那几下剑法,让我确定了他的身份。他们是青城山学道法的世家公子。我们伏击他们交过手,我记得他的剑法。那晚天色太暗,所以看得不太清楚样貌。"
高个剑客也终于理清思路,"难怪我一路觉得他们似曾相识。所以,他们跟踪我们,肯定也是认出我们来了。"
"嗯。但上峰交代过,八大世家的人暂时不能杀,特别是直接参与青城问道的公子。免得惹上麻烦,影响后面的行动。虽然他们认了我们的脸,但不知道我们听命于谁。所以撤离是最佳选择。我们的目标不是他们的命,而是明年的阴阳令。”
三人走后,崔甯一个趔趄就坐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血流得好厉害。”张灵夕的眼泪几乎是喷射式下落,她一个和平年代长大的现代人,那能见过这种血肉模糊的场面,受伤的还是她无比亲近的好朋友,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怎么办?能不能叫救护车?这里应该是不能。医院?最近的医院在哪?杨祎我们赶紧送他去医院。啊!杨祎你也受伤了!天哪……”
张灵夕完全脑充血到语无伦次。她到“这边”来了好几个月了,也参与过两次实际事件,也见过割裂式的伤口,但流血和喷血带来的震撼效果,真的两回事。而今天她又难得穿了一套白色的衣服,扶着崔甯没一会,她整个右胸口已经被染红。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大袖子胡乱擦了一下糊满脸的泪水鼻涕,看了一眼旁边卖瓜的小贩,掏出钱袋,塞了一块金子在小贩手中,“劳烦您用最快的速度把货物都扔到地上,然后推着我们去最近的医馆。快。”
小贩是两个老实巴交模样的男青年,愣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金子,三两下把瓜果都推到了地上。
张灵夕赶紧把崔甯扶到农车上坐下,她看向杨祎,对方马上说:“我只是皮外伤,可以自己走,赶紧吧。”
她点点头,两个青年也非常灵范,一人一边推着车就出发了,“前面两个街口就有一家大医馆,没有太远,我带你们去。”其中一个青年安抚到。
突然的大出血,让崔甯已经嘴唇发白,豆大的汗水爬满额头,他身体开始发抖,无力的靠着农车的围栏,随时都要滑落的样子。
张灵夕看了杨祎一眼,当即飞快跳上了农车,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崔甯,用身体支撑住他,让他的上身保持树立,双手绕道前面,使劲按住了左上胸口,看着杨祎说:“不能让他失血过多的,这会一定不能躺下,我能做的,只能是让心脏流出的血液少一点,我们一定要尽快给他止血。”
杨祎刷白的脸,茫然的点头,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崔甯。
“我还挺得住,只是流点血,你们两别这样。”崔甯微微一笑,轻轻地说了一句,可声音有些发抖,他已是尽力克制自己了。
“嗯嗯。只是一点小伤,没事的。前面就是医馆,你稍微忍耐一会会。”张灵夕咬着后槽牙,尽量让自己平静,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无声流淌。
崔甯勾了勾嘴角,闭上了眼睛。
张灵夕右肩头明显感受到了重量,崔甯的头沉沉靠了上来。她吓得控制不住的一哆嗦,心口剧烈缩紧,赶紧腾出左手,用劲全身力气猛掐崔甯的左手虎口。
“崔甯哥哥,这会艳阳高照呢,阳光下的成都这么漂亮,你说了要带我到处看看呢,锦官城我还没去呢,你不要睡觉好不好。”张灵夕故作轻松,但声音已经是剧烈发抖。
崔甯被她掐的又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的笑了笑,“好。你别哭。”
张灵夕给两个推车的青年使眼色,让他们再快一点,“杨祎哥哥你受伤了,我们先去,你自己慢慢走过来好吗。”
农车以飞快的速度往前,但杨祎一手捂着伤口,还是紧跟不放。
转眼飞奔到医馆门口,杨祎一个箭步冲进去叫人。
很快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人快步走了出来,这边两位推车青年已经半抬着崔甯下了农车。
“赶紧抬他到里面塌上。你去准备止血药粉。”医师状的老头吩咐着身边的伙计。
“先准备干净的热水!把你们喝的热水连壶端来。快!”张灵夕跳下农车大声喊到,然后快步走进医馆,到抓药的柜台上拿起了大剪刀,并端走了放在一边的油灯和火折子。
“扶着他坐着,别躺。”张灵夕飞快的点燃油灯,把剪刀放在火上烤了烤,然后过去将崔甯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剪开。
看到皮肉绽开的左肩,张灵夕使劲咬住嘴唇,逼迫自己冷静,用最平稳的手,将衣服一层一层都剥开。拿起旁边的提壶,先将水倒在自己手上试了试水温,再轻轻地开始冲洗伤口。被稀释的血水流淌开来,被斩伤的皮肉狰狞的翻在那里。
清洗完伤口,老医师拿起一个药瓶,“忍着点……”
药粉厚厚的撒上去,没多久血止住了。老医师开始包扎伤口。张灵夕看向杨祎,他紧锁的眉头才微微松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