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芃“识趣”的走开了。张灵夕心中反倒有点慌了。
这算什么。要给他回应吗?要给吗?要给吗?可是我手上已经提了人家送的灯笼,刚刚为什么会去伸手接这个灯笼?我刚刚干了什么。这算接受他吗?不算吧?不算吧?只是上元灯节的小礼物吧。可是,他不是高冷吗?为什么接连发直球?我的个妈呀。我是要和小十岁的人谈恋爱吗?在这个年代,可以自由恋爱吗?恋爱了就一定得结婚吗?可是这么结婚,会不会太草率了。
一瞬间,她脑海中的信息炸裂。她心动了。但还是犹豫的。
她深呼吸一口,想做最后的挣扎。
她抬起头笑得人畜无害,“我给你说过……”
“我不是想负什么责任。和别的都没关系。我就是……就是在建康,在家里的时候,非常想念你。”王谨直接打断她的说话,“我想来看你。想和你一起过节。我就来了。”
张灵夕抿嘴点点头,“你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只是……”
“你不用马上给我答案。我不着急。”王谨说完这句话,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看到你啦,我觉得很开心。我来是对的。我现在真的很开心。”
张灵夕有些触动。是呀。开心还不够吗?她看到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也如沐浴冬日暖阳啊。发自内心的。
她歪头给他一个笑容,“那一起逛逛?你应该也没在都安镇看过上元灯会吧。”
“不曾。每年都是在建康。”
两人并肩慢慢往前走,王谨看了看路边的灯,喃喃说道:“建康的灯会,比这里更宏大更华丽。但我觉得这里好看。”
张灵夕闻言,低头一笑,没有接话。
王谨侧眼看她,“是真的。小时候看灯会,一直是沉闷地跟着家中长辈,坐在城楼远远看一眼。后来长大了,可以自己上街了,却有一大堆府兵跟着我,而且他们怕人多挤散,只让我坐在车里走马观花的看一圈。从未如今日这般,可以自在走走慢慢观光。”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半个时辰前才到达都安镇。一到就听说你和鲁师傅下山来了,我想你们肯定会逛灯会,所以就来街上找你们。我一眼就看到你了,站在那儿猜灯谜。说出来惭愧,我从未猜过灯谜呢。小时候特别羡慕杨祎和崔甯,可以到处去玩。”
张灵夕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说着,觉得自己必须重新认识他。她从未听他连续说过这么多话,还说出了小时候的羡慕。她心中居然有一丝心疼。
“我也是第一次在这样的灯会上猜谜呢。所以,我不就站在那想了很久嘛。那,我们两个菜鸟一起再去挑战一番?”
接下来大半个时辰,两人都穿梭在路边的灯谜摊子。一个古文修养需要提高,一个真不不太懂市井文化。都安镇都是江湖人,灯谜也特别“社会”。两个人讨论了好半天,才赢得了一个最小的纸糊灯笼,粗糙的竹签穿插成的,面纸上的画也只是粗略的几簇青草。
但是王谨特别高兴,一直提着那个小灯笼,看了又看,笑得很傻。
“你小时候为什么不和杨祎他们玩?”
“他们没人敢带我去玩。他们天天打架,也没有敢打我。杨祎是唯一一个和我聊天的人。”
“是因为你高冷吧?老是臭着一张脸,谁想和你玩?”
“我又不喜欢他们,为什么要对他们笑?”
王谨一本正经说出这句话,张灵夕脱口而出一声“蛤?”。她忍不住左手扶额,说到:“可是你羡慕杨祎可以到处玩啊。”
“他经常被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
“可是他可以到处玩。”张灵夕已经快憋不住笑了。
“我现在也可以来青城山了啊。他却还在家参加各种祭典活动。”
“所以,你是为了逃离建康,才来青城山学道的?”
王谨闻言垂下了眼眸,没有说话。
张灵夕扫了他一眼,举起手中精工制作的灯笼摇了摇,“以你的出身,好像没必要亲自上青城山学道吧?”
王谨顿了一下,笑眯眯地说,“还好我来了啊。不然怎么遇见你。”
张灵夕嘴角一抖,无言地举起右手比了个赞。
“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你经常给杨祎他们做这个动作。”王谨歪着头学着伸出了大拇指。
张灵夕心头一颤,他的眼神那么明亮那么清澈,浓烈的少年感,居然让人挪不开眼。她笑笑说,“这个就是为你点赞,夸你很厉害!”
“这样啊。那你刚刚为什么要给我点赞?”
“哇塞,你突然间从一个高冷公子,变成什么肉麻话都说得出口的小可爱,我除了给你比赞,我还能有什么表示?”
“其实我一直这么说话的。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喜欢的,就什么都别说。那些人心里明明不想搭理,嘴里又另外一套,有什么意思?”
张灵夕忍不住又举起了右手比赞,“我们也认识大半年了,是我眼拙了。一直觉得你太高冷,生人勿近的模样,我以前不敢多和你说话的。”
“可是我观察你很久啦。你每天和杨祎在那乱聊,我都在听啊。”
张灵夕又是一噗呲,“我就觉得,你有时候是在偷笑的。原来真的不是我的幻觉。”
“你们两聊得东西都太无聊了。”
“无聊你还听?聊天不就是聊垃圾话。哪有那么多大道理要讨论呢?”张灵夕恍然发现什么,凑过去问,“你听都听了,为什么不加入我们一起聊聊?”
“以前我不知道我喜欢你啊。那我为什么要和你们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