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与青州富商之女的岳清铃之间的恩怨还得追溯到十年前。
八岁时,小皇帝还是个没权没势的皇子,不仅没权没势,还体弱多病,日日夜夜被困在高高竖起的宫墙中,虚弱地靠在软枕上抱着药罐子,面如土色。
他的母妃,也就是今日的太后,因为他这个病魔缠身的皇子受了不少苦,他就是有心继承大统,这副残躯病体也承受不住,父皇失望,渐渐疏远,久而久之都忘了他们的存在,所以宫里没人看得起他们母子俩,任何人都可以欺辱他们。
被其他嫔妃无视,被宫女肆意谩骂……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了,没想到有一日徐志在皇上跟前请示,要带他与母后去青州养病。
青州有好几位妙手回春的名医,且气候极其温和,不冷不热,尤其适合养病,他的父皇斟酌一下,便把他们母子托付给徐志,代为照管。
他出了宫,通体舒畅。
到了青州,深吸一口这异乡的空气,连日的奔波疲累一扫而空,他从未觉得自己这般康健过。
所以,在路过吵闹的戏园子时,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徐志,他能不能进去看看?
徐志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说:“文宁,而今出了宫,时日不同了,你想要的便尽你所能去争取,不用顾忌任何人。”
说完后,仍叫人带他进去了。
他第一次看戏,第一次知道那么小块舞台上竟然能承载如此多的信息,一会是庭中阁院,一会儿是庙宇圣地,一会儿是湖中月色……那些个大花脸,连甩袖子都能有一百种方式,还都能从每次的甩袖子中察觉到他们的情绪,或恼怒,或娇羞,或从容……
很是神奇的戏剧!
虽然早有尿意,但他硬是憋到一场戏完才去后院找茅厕。
茅厕里早有人在里面了,陪侍去问人还有没有其他的茅厕,让他先等在着。
他在外问了好几次,茅厕里的人总说“再等等”,等了一次又一次,里面的人还是不出来,陪侍也不知去哪了……他实在忍不住,就着面前的一堵墙,解了裤带。
终于心满意足地提起裤子,却不知从哪蹦出一个矮个子女孩,一身红色衣衫,脸上还残留着油妆,勉强也算是他刚刚看过的那些大花脸中的一员。
他脸上扬起笑意,正准备好好跟那女孩子打个招呼,表达一下对大花脸的赞赏喜爱之情,没想到那女孩子飞起一脚就把他踢倒在地,嘴上还叫嚣道:“你竟然用你那污秽之物浇了我的花,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他勉强撑起头,才发现那墙根处有一株不起眼的月季,此刻湿淋淋地滴下他那“污秽之物”来,本来瘦不拉几的枝干,显得越发委屈巴巴。
他正想道歉,为刚才的疏忽道歉,没想到那女孩子不给他机会,补了她一脚后,便气呼呼地走了。
后来,随侍回来,发现他趴在地上一副被狂扁后的狼狈,问他发生了何事,他只推说自己摔了一跤。
原以为不会再见到她,没想到跟着徐志回了青州别院,又见到了。
当时他被人带到房里休整,一进小院,就看到假山上摇摇晃晃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如火的红色衣衫,在沉静的院子里显得刺眼而亮丽。
他想移开眼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眼看着她就要从假山上摔下来,他竟然还傻乎乎地伸出双手去接,也不想想他那副残躯病体能不能承受得住。
还是身旁的高手轻点足尖,将那个红衣小女孩抱住,放她安然无恙地下来。
他上前一步,嗫嚅着嘴唇,正要说什么,那小女孩看清他脸的那刻,扶住他的双臂,屈膝使力,就给了他□□一腿。
谁也没想到,她刚见面就动手,旁边的高手阻拦不及,等回过神来,小皇子已经痛得在地下打滚了。
痛彻心扉,痛入骨髓……即使当初病发作,他也没有这么痛过!
“登徒子!阴魂不散!毁了我的花,还敢跟踪我回家,我看你是还没吸取教训!”
他毁花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是要跟踪她……他哪里知道这是她的家?
要早知道是她的家,他怎么也不肯来!
他捂着双腿间,痛得翻来覆去,一脸的泪。
当天晚上,徐志的女儿女婿给他们一行人接风洗尘,那泼辣的红衣小女孩也在。
徐志介绍了他和他娘的身份,他偷偷去看她的脸色,他以为她会很胆战心惊,会因为先前对他无礼,连对他动手两次而害怕,谁知她面无表情地夹了一只鸡腿大口嚼着,那粗鲁残暴的吃相,反而是他有点儿……害怕。
吃完饭,他准备回房,谁知道那红衣女孩早在那儿等着他了。
他还没来得及问她要做什么,她就又扶住了他的双臂。
瞬间脑子里开始回忆起她上午对他做的事,下午对他做的事,于是他本能地伸手要捂住自己的□□,可惜,她的动作快过他,她已经曲起膝盖顶了过来。
“岳清铃,你个混蛋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