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进宁王府的有两位姑娘,一个红衣姑娘莫离,一个白衣姑娘沈言,都是宁小王爷从红巾馆带回来的,因为两个女子都说愿意一生一世陪在自己身边。
进府后,两个姑娘对一府之主的他态度截然不同,红衣莫离殷勤,白衣沈言冷淡。
同在听雨轩听雨,莫离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让他吃这吃那,还给他讲自己曾经遇见过的一些趣事,当她讲起这些事时,她的一颦一笑中都洋溢着朝气娇俏。
而沈言,她在旁边坐着一动不动,常常盯着轩窗外的雨忘了时辰,别说讨好他,让他吃,就是她自己,也总是忘了吃些什么,她看外面的雨景看得很专心。
“王爷,您决定要送谁出府了吗?”
贴身近侍在问他,宁小王爷托着腮帮子思虑良久,才淡淡开口:“白衣沈言。”
“为什么是沈姑娘呢?属下看她不争不抢,什么都不想要,只要陪在王爷身边就心满意足。”
“我第一次见着她时,她一身红衣。”
若不是有所求,她又怎会改头换面,收敛性子变成如今寡淡的白衣进府?
当沈言被送出府时,她并没生气,也并未与来催促她的人过多纠缠。
当她背起包袱撑起油纸伞,走进雨中时,宁小王爷站在高处注视着她远去,默默地,一言不发。
如果她不是为叱龙鳞而来,或许他们俩会成为对方的知己,他发自内心地认为她懂他。
只是在这种情境下相识,一个要来夺玉,一个要守住家传宝物,成为知己实在是奢侈至极。
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只能勿扰。
他收回视线,毫不留恋地转身,消失在假山上。
沈言扯了一把肩上的包袱,回头看了一眼宁王府的牌匾,似乎她能透过那几个字看到府中的某个人。
她嘴里念念有词:“原来你喜欢活泼娇俏的女子……”
她盯着那块牌匾,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三日后
“王爷,莫离姑娘又在外面求见了,您连连以借口推阻好几次,这再不见实在……”
“挑个日子,送她出府吧,本王腻了。”
宁小王爷一手拉住宽大袖袍,一手提起毛笔在墨砚里蘸了饱满墨汁,轻点几下,在精美的宣纸上写下几个潇洒流畅的字来。
还以为王爷这次转了性,果真是自己想多了。
管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生无可恋地出去了。
扮作莫离才进府不过两日的她,再次被送出了府。
再看到那块牌匾的时候,她有点儿懵,如果说他上次送自己出府是不喜欢清汤寡水不争不抢这一挂,那现在把娇俏活泼的“莫离”送出府又是为了什么?
他当真如此聪慧,能猜得到她会以“莫离”的身份回归吗?
“莫离姑娘,你不要见怪,王爷就是这么个性子,若是有缘,有朝一日你必定会重回王府的,切莫放弃。”
管家看人识人这么多年,他看这莫离姑娘的面貌,始终觉得她是与宁王府有缘的。
“宁小王爷,奴家一定会回来的!”
演戏要有始有终,她假意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泪水,连包袱和伞都没拿,捂着脸就奔进雨中。
“人送走了么?”
宁小王爷写了三幅字,作了五幅画后,突然想起那个红衣女子莫离,朝旁边的管家问了一句。
“回禀王爷,人已送走了,只是莫离姑娘很伤心,包袱和伞都没拿,就冲进雨里去了。”
“无事,本王看她是个乐观的人,也许没过几日,就会投入他人的怀抱。”
他搁下工笔,走了几步,伸手去推开书房的小窗,看着屋外滴答的雨,双眼渐渐失焦。
说王爷有情,他无情起来真的很让人为那些被弃的女子不值,说王爷无情,他好像又从来没拒绝过那些女子的请求,一向都是来者不拒。
他在乎却又从来不在乎,好像没有哪个人真正走进过他的心里。
王爷他心里,到底装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