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逍遥就像一只狼犬，用身体占出一块地方，牢牢地将方思明守在臂弯，时不时低头亲一亲他的发，一下下抚摸方思明不着一物的脊背。

    亲昵，却不带任何情/欲。

    与之相反的是他的眼神，眉间有敛不下的戾气，毫无温度的眸子在四下漆黑的暖帐中忽明忽暗，只有在偶尔垂睫看着方思明的时候才泄出一点温柔。

    他决定杀了朱文圭。

    如果说这段时日他还有所犹豫，过了今日，沈逍遥觉得不管这个人对思明来说究竟有多重要，多不可割舍，他都一定要杀了朱文圭。

    重伤在身寸步难行的那段日子里，一次又一次被他欺骗抛下时，他不是没有恨过埋怨过。也时常问自己为这段年少单纯的悸动付出到这个地步究竟值不值得，躁郁时，他甚至会恨自己为什么要上华山，为什么要遇见他。

    可是不爱又不行。78中文最快

    如果他不爱他了，那他做的这一切岂不是成了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笑话？

    那么多年，他就这么病态地想着他，念着他，盼着他。干净热忱的爱意都在岁月里变得畸形，到最后自己也开始迷茫，不知是爱着这个人，还是爱着这么多年以来的坚持。

    然而当他听见他哭着喊他的名字的时候，过去的伤痛与恩怨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情药的折磨也好，朱文圭的逼迫也罢，他不管他究竟为了什么折腰，至少，他们曾那么热切的纠缠过一次，这就够了。

    至少这场情深的戏码，

    不曾是他一个人声嘶力竭地唱到散场。

    一个晚上纵欲过度，再醒来仍旧没什么精神，但好在收回了几分力气。发觉床边没人，方思明怔忡一瞬：“沈逍遥……？”

    他走了吗？

    方思明忙不迭地想从床上爬起来，谁知腰间一塌，身下突如其来的疼痛宛若海上翻打的浪潮，下一刻又给他拍回了岸上。

    动不了……

    方思明闷闷不乐地把头埋在绒毯里。

    这么着急离开，是觉得愧疚，赶着回去陪新婚的妻子吗？

    还说什么会一直陪着他……

    “醒了？”

    方思明抬头，就看见沈逍遥衣冠楚楚地推门而入。

    他没走？

    “乖，起来吃点东西。”

    “这是什么？”

    哭了一晚上，他眼睛还有点发肿。

    “粥。”沈逍遥坐在床前，舀了一勺吹凉了送到他唇边，“刚行完房我想你应该也没什么胃口吃香喝辣，清淡点喝粥最合适。”他想了想，最后还补充道，“冰糖雪梨熬的，对嗓子好。”

    方思明的脸红了红，还是张嘴由着他喂了。

    沈逍遥很有耐心，一勺一勺地照顾他喝完，末了还不忘帮他擦擦嘴角。

    喉咙还是疼，却没那么涩了。

    方思明清清嗓子：“你真的要入万圣阁？”

    “是啊。”沈逍遥放下碗勺，双手钳住他的脸颊，无奈的语气里平添了几分宠溺：“你义父这份礼我都收了，还能言而无信不成？”

    方思明皱着眉，却也没有反抗。沈逍遥松开他被自己捏得发白的脸，又摸摸他的发顶：“身上还疼不疼？要不要揉揉？”

    方思明摇摇头。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