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杨康吃了早餐,心里却也有点惦记着这件事,便再去这嘉兴城乡一看。
李莫愁一早上就去放火烧了陆家庄,大杀四方,把柯镇恶毫无还手之力,武三娘、陆立鼎夫妇更是中了她的毒手,同时又使计找到了陆无双、程英等人,此刻正在嘉兴树林的一座破窑中与赶来的武三通说话。
杨康在阡陌间行走,忽见田间村民奔走呼号,说道陆家庄着火了,杨康打听陆家庄所在,急忙赶去。
另一边,武三通叫了李莫愁一声“李姑娘”,李莫愁当时又是心中一动,少女时温馨旎旖的风光又涌了起来,但一看到武三通模样,浑不似昨日见到的杨康那般出尘秀雅,不仅心生厌恶。
随即想起自己本可与意中人一生厮守,那知这武三通还养了一个义女何沅君在,竟令自己丢尽脸面,一世孤单凄凉,想到此处,心中一瞬间涌现的柔情密意,登时尽化为无穷怨毒,连武三通也恨上了。
武三通知道李莫愁所做的狠辣毒事,对她既恨且惧,这时见她脸上微现温柔之色,但随即转为冷笑,不禁为程陆二女暗暗担心。
李莫愁冷冷道:“我既在陆家墙上印了九个手印,这两个小女孩是非杀不可的。武三爷,请你让路罢。”
武三通道:“陆展元夫妇已经死了,他兄弟、弟媳也已中了你的毒手,小小两个女孩儿,你就饶了罢。”
李莫愁微笑摇首,柔声道:“武三爷,请你让路。”
武三通将适才打断的一棵栗树抓得更加紧了,叫道:“李姑娘,你也忒以狠心,阿沅……”
“阿沅”这两字一出口,李莫愁脸色登变,说道:“我曾立过重誓,谁在我面前提起这贱人的名字,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曾在沅江之上连毁六十三家货栈船行,只因他们招牌上带了这个臭字,这件事你可曾听到了吗?武三爷,是你自己不好,可怨不得我。”
说著拂尘一起,往武三通头顶拂到。
莫瞧她小小一柄拂尘,这一拂下去既快又劲,只带得武三通头上乱发猎猎飞舞。
她知武三通是一灯大师门下高弟,虽然痴痴呆呆,武功却确有不凡造脂,是以一上来就下杀手。
武三通左手挺举,树干猛地伸出,狂扫过去。
李莫愁见来势厉害,身子随风飘出,不等他树干之势使足,随即飞跃而前,攻向他的门面。
武三通见她攻入内圈,右手倏起,伸指向她额上点去,这招一阳指点穴去势虽不甚快,却是变幻莫测,难闪难挡。
李莫愁一招“倒打金钟”,身子骤然间已跃出丈许之外。武三通见她忽来忽往,瞬息之间进退数次,心下暗暗惊佩,当下奋力舞动树干,将她逼在丈余之外。
但只要稍有空隙,李莫愁立即便如闪电般欺近身来,若非他一阳指厉害,早已不敌,饶是如此,那树干毕竟沉重,舞到後来渐感吃力,李莫愁却越欺越近。
突然间黄影幌动,她竟跃上武三通手中所握栗树的树梢,挥动拂尘,凌空下击。
武三通大惊,倒转树梢往地下撞去。李莫愁格格娇笑,踏着树干直奔过来。武三通侧身长臂,一指点出。她纤腰微摆,已退回树梢。
此后数十招中,不论武三通如何震撞扫打,她始终犹如黏附在栗树上一般,顺著树干抖动之势,寻隙进攻。
这一来武三通更感吃力,她身子虽然不重,究是在树干上又加了数十斤的份量,何况她站在树上,树干打不著她,她却可以攻入,自是立于不败之地。
武三通眼见渐处下风,知道只要稍有疏忽,自己死了不打紧,满窑洞老幼要尽丧她手,当下奋起臂力,将树干越舞越急,欲以树干猛转之势,将她甩下树来。
又斗片刻,听得背后柯镇恶大叫:“芙儿,你也来啦?快叫雕儿咬这恶女人。”
跟著便有一个女孩声音连声呼叱,空中两团白影扑将下来,却是两头大雕,左右分击,攻向李莫愁两侧,正是郭芙携同双雕到了。
李莫愁见双雕来势猛恶,一个筋斗翻在栗树之下,左足钓住了树干。双雕扑击不中,振翼高飞。
郭芙的声音又呼哨了几下。双雕二次扑将下来,四只钢钓铁爪齐向树底抓去。李莫愁心想:“曾听人说起,桃花岛郭靖、黄蓉夫妇养有一对大雕,颇通灵性。”
这时斗见双雕分进合击,她的武功自然不将这双雕放在眼里,却怕双雕是郭靖夫妇之物,倘若他夫妇就在左近,那可十分棘手。
只见她闪避数次,拂尘拍的一下,打在雌雕左翼之上,只痛得它吱吱急鸣,几根长长的白羽从空中落了下来。
郭芙见雕儿受挫,大叫:“雕儿别怕,咬这恶女人。”李莫愁向她一望,见这女孩儿肤似玉雪,眉目如画,年约十二三岁,心里一动:“昨日见的那杨公子容貌极是灵秀,胜我不少,又听说郭夫人是当世英侠中的美人,不知比我如何?这女娃难道是她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