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到学校我就被叫去了教导处谈话,其他的谈话内容我已经记不到了,只记得在西宫夫人冷漠的目光和昨天那两个男生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教导主任给我的裁决——
“小林啊,你是学校的特招生,但你太让学校失望了,竟然还做出那种事情。你也别怪学校不留情面,实在是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是另寻高就吧。”
我失魂落魄地收拾着东西,教室里议论纷纷。
“你们知道了吗?那家伙被开除了诶!”
“啊?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楼下告示栏写着呢!成绩太差!”
“不是吧?那要差到什么地步才会被开除啊?”
“你们不会真的相信那字面解释了吧?”
“难道不是嘛?”
“你知道什么吗?快说说!”
“嘿嘿,我刚刚在教导处不小心听到了,其实啊小林未佐被开除的真正原因是强.奸未遂!”
“呜咦!!真的假的?!”
“骗人的吧?!”
“千真万确!我亲眼听到的!而且还有两个男生见义勇为被打伤了呢!”
“什么?有人阻止他就打人?真是个人渣呢!”
“说起来,那个女孩真可怜啊!是谁啊?”
教室里在讨论的什么我已经不在意了,我无意识地将抽屉里的书本一一装进书包,突然,鬼使神差地,我翻开了手边的那本书。
印象中被涂得乱七八糟的地方要么被擦掉了,要么被涂改液涂掉重新手写上了文字!
我一惊,翻开另一本应该被胶水粘住的书,黏在一起的书页被分开了,有些页有一点模糊,被重新描过,而有些页彻底看不清了,则是直接贴上了复印的纸片,从纸片上娟秀的字迹不难猜出是谁做的。
“还能是谁?你们看今天谁没来学校呗!”
“难道是——西宫同学?!”
那家伙!回去什么也没解释吗?!那份善良只是伪装吗!被骗了啊!
我攥着被“修好”的书的手越来越用力。
那家伙就是一个婊!子!温柔地接近我,让我升起希望,然后,在关键时刻卸下面具,给了我致命一击!
“去死!!!”
我大吼着撕碎了手上的书,一本又一本,在班上惊诧的目光中,我宛如一个失去了一切发疯的赌徒。
已经,够了,就这样吧。
撕光了所有的书,教室里除了我粗重的喘息声外一片寂静,我背起空荡荡的书包,在一片又一片或惊讶、或怜悯、或鄙视、或快意的目光中,缓步走出了教室,穿过走廊、中庭、操场,还有,校门。
没有回头,更没有停顿,我径直走着,目光空洞无神,我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去哪里,就在东京这个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来到了东京彩虹大桥,靠在栏杆上,我低着头出神地看着桥下流淌的河水。
这个高度,跳下去,能死吧?
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死了的话,就不用再辛苦地活着,不用去面对那些鄙视的目光,也就解脱了吧?
河面上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谁?狼狈得惹人发笑。
我伸出手想去碰他,但是够不着,那就再伸远点,再远点!
我探出身子,双脚已经离地,身体的重心全压在了栏杆上。
再近点,再近点就能碰到了。
“叮铃铃——”
手机响了。
我的手机上只有一个联系人,一个不得不接的电话。
“喂。”
“哈喽小佑~这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妈妈呀~”
“...”
啊,原来已经周五了啊。
“喂喂,小佑?”
“啊——噢,我在听,你说什么?”
“你那是在听吗?!真是的...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吗?”
重新脚踏实地,趴在栏杆上的我沉默了,电话那头也没了声,等待着我的答案。
半晌,我开口了。
“我,被开除了。”
短短几个字仿佛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我干涩地说完后等待着母亲的判决。
然而,一片寂静后,没有怒骂,也没有哀叹,甚至连为什么也没有问,母亲只是平淡地答到:
“是嘛,我知道了。”
“...”
母亲平静的反应反而让我心中不好过。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
能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