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顾容二人进来,邹澄撤了手上的动作,站起来迎上去叫道:“顾队、孟副。”
顾容冲杨母抬抬下巴,轻声问道:“怎么样?”
邹澄回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不怎么样!那是她的独子,唯一的希望没了,能好到哪儿去,待会儿问话的时候,你们尽量委婉点吧!”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辛苦了。”顾容点点头,伸手拍了拍邹澄的手臂,侧身为她让开了一条路,邹澄便顺势走了出去。
二人来到杨母面前,坐下来。终于意识到这房间里变化的杨母此时才抬起了头,先是看了一眼顾容和孟恒,再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像是在寻找刚刚给了她安慰的那个小姑娘。
顾容并没有给她更多的适应时间,一坐下来就开口问道:“女士,您好,我是本市刑侦队的队长顾容,旁边这位是我的同事,也是刑侦队副队长,现在您儿子的案子正式由我们刑侦队接手,有些问题我们需要问一下您,不知道您该如何称呼?”
“我姓梁。”她嘶哑着声音答道,一身的疲惫和绝望也随着这简单的三个字传达了出来。
孟恒放柔了声音道:“梁阿姨,您的心情我们能理解,我想,您也希望早日找到杀害您儿子的凶手吧!所以,接下来的问题,希望您一定如实回答。”
听到“儿子”两个字,杨母又悲从中来,刚止住的眼泪又吧嗒吧嗒掉下来,她抬手在脸上一抹,深吸了一口气,无力道:“你们问吧。”
孟恒递了一张餐巾纸给她,问道:“欧静,您的儿媳,平时跟您儿子杨钊关系好吗?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能跟我们详细说说吗?”
杨母拿着餐巾纸擦了擦眼泪,又深吸了一口气,才虚弱地说道:“认识大概是在半年前吧!听说是朋友一起出去旅游认识的,具体去了哪里,我不太清楚,我儿子喜欢到处旅游,我也没细问,只是记得大概半年前,有一天他回来了,很高兴地跟我说他认识了一个很漂亮的姑娘,想要娶进门。”
顾容略微有些吃惊,道:“半年前才认识?他们这算闪婚啊?”
杨母点头:“算是吧!我儿子也30好几了,一直没结婚,说实话,我这当妈的挺着急的,总是逼着他给我快点找个媳妇。他爸走得早,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钊儿一直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唯独结婚这件事,他迟迟没动作。”
“那次旅游回来,是他第一次那么兴奋、那么确定地跟我说起一个姑娘,我看他是真的很喜欢她,我也打心底里为他高兴,就催着他找个时间把那姑娘带过来给我瞧瞧。”
“果然,没多久,他就把那姑娘带回来了,就是那个欧静,我一看,确实长得挺水灵的,家世也不错,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这姑娘自己也是个老师,来见我的那天,他们俩还特地给我带了好多我喜欢的东西,我瞧着这孩子挺懂事,心里也挺喜欢的。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我家这家底,也不图对方什么钱,只要能跟我儿子安心过日子,就好了。于是也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顾容看着她,出言问道:“您是说,您挺喜欢她的?那您今天在现场时为什么那么说她?”
听了这话,杨母显然本想冷笑一声,可是笑到嘴边,又被她那张已经镌刻进了悲伤的脸给淹没了,最终,这些情绪都化作了一大滴眼泪,流到腮边,她又抬手擦掉它,轻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刚开始欧静确实对我,对钊儿百依百顺,那时他们刚把婚期定下,每周末,欧静都会带着各种不同的东西来看我,有时是一束花,有时一袋新鲜的应季水果。虽然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这些小细节却让我感觉很窝心。”
“后来,我尽我所能为他们举行了一场非常隆重的婚礼,原想着婚后,我也可以享享清福了,没想到矛盾却也跟着来了。”
“我第一次听他们吵架,就是在婚礼的后两天。婚礼之后,我们三个回到了西海别墅,为了筹备婚礼累了这么久,本想借机好好休息一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婚礼过后,欧静就显得特别焦躁,整天魂不守舍的,板着一张脸,就连我叫她,她都回答得十分勉强。”
“那天晚上,我正准备进房间休息,就听见他们的房间里传来欧静的叫骂声,她大声质问我儿子为什么我还在那里,为什么我还不走,是不是以后就打算住在那里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