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念琴提步越过程容玉，仿佛急于离开这个闭塞的空间，“算了，我不想知道什么了，你们走吧。”

    程容玉立刻问道：“风掌门，你是从何得知季清的存在，而且还知道他对我的感情非比寻常？”

    风念琴侧身沉吟不语，然后皱眉缓缓道：“自叶、莫两位掌门遇害后你的竹舍就被多个门派盯上了，两日前有帘山的探子向风氏长老传信，将你们二人交待得可谓事无巨细，我向季清试探时也发现他们所言不虚……”

    程容玉苦笑道：“这件事情我都是今日才确认，若不是风掌门大张旗鼓的来发难帘山尊主，恐怕过几日后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程容玉话锋一转，“风掌门是不是隐瞒了风老夫人，在私自行动？”

    “……”

    传言风念琴多年前就开始时而疯癫时而清明，整个风氏早就将她架空了。

    “如此急功近利的做法倒是放虎归山了，恐怕风氏那里您不好交代。”

    风念琴低声冷笑，没错呢，她就是故意的，家中的头头脑脑们在秘而不发些什么，与其被人整天欺瞒，她偏要风氏搅进这团浑水，好让那该死的帘山尊主给个面子，趁早灭了风氏满门。

    书房中的空气一时间开始了无声无息的尴尬。

    风念琴凤眸微眯，眼神渗出冰冷，“程容玉我给你点尊敬，不是要你在我面前摆谱，当年帘山之战我也带人参与了，先下手为强，失误又如何，不行么？”

    程容玉笑了笑，拱手先行告退了。

    程容玉回忆结束，抬手加固了一重结界。

    “季清当年大战后是怎么逃出帘山的？”程容玉转头看着白沐尘问道。

    “……”

    程容玉的手指在腿上轻轻的点着，声音不轻不重的扯着白沐尘的痛脚，“白氏与莫、风两氏不同，你是亲舅舅掌权，我记得白宣夜疼爱你非常，你这次跑出来不容易吧？”

    白沐尘闻言哭丧着脸双手合十举过发顶，深切恳求道：“程兄！求求你了，千万别跟我舅舅说，他会把我打死，然后塞进暮鼓晨钟里，让那梵音道声响彻我每一寸骨骸！”

    “那就说实话。”程容玉捧下脑袋搁在他颈窝昏昏欲睡的云生，放在怀里。

    自从中了魂钉，云生就越发贪睡。程容玉用灵力温柔抚摸着云生茸茸的发顶，抬眸深深看了一眼白沐尘。

    白沐尘心一横道：“是我救的。”他又惴惴不安的接着道：“在当时他去其他任何门派复仇都是死路一条，可是当时我真猜不到他会跑到季家堡复仇啊……最狠的是这孩子竟然杀了自己的父亲……这件事我连我舅舅都不敢说，程兄怎么发现的？”

    “玫月死时，那孩子就藏在尊主庙的窗外，我看到他跑的方向……”

    白沐尘惊愕道：“战后搜山，你安排我搜寻南边山麓，参与围剿的五大门派也只有我和你能猜到这小孩的身份，因为他有一双跟季承平一模一样的眼睛！你……你是故意的！”

    白沐尘立刻恐慌的低头嗫嚅道：“你就不怕……第一个找到他的不是我，或是其他弟子……”

    “那就是他的命了。”程容玉沉吟道。

    虽然当时他筋疲力尽，但因为手刃帘山尊主的荣光未散，众修门还愿听他号令，他也就悄悄做到这个程度。

    只是当时他对那孩子的生死并未像如今这般在乎，那时他只是不想让季承平在玫月死后更伤心罢了。

    白沐尘深深叹息道：“当年我偷偷放走玫月的孩子时就害怕今日之事。”

    程容玉道：“可你还是做了。”

    “要么怎么说是孽缘啊。”白沐尘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他忽的又想起什么，忧心忡忡对程容玉道：“季清现在占领了帘山，虽然风念琴严防死守，可我不觉得他们是季清的对手，若是季清再酿大祸……我舅舅肯定是坐不住了。”

    所有人都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风念琴这个异类若是把目前的平衡打破，可能季清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结界被程容玉挥散，他抱着云生站起身，迎风而立，凡世间难寻的姿容在白色的羽毛间遗世独立。

    九霄上沁人的凉风撩过，鼓起程容玉的衣袍猎猎作响，他轻抚着云生道：“我对自己费尽心血养大的孩子有信心，我觉得季清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白沐尘脱口而出道：“你不怕他杀光一切，一死了之么？”

    “不怕。”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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