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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梦:少女幻葬,西行永眠(第1页)

    “幽幽子大人,紫小姐来看望您了。”正在照看西行妖的妖梦见到我,放下了手中的活,立马向那位少女报信。

    这颗不再开花的树,怎么也不会想到它早已在我的心里开出了最最残忍的花。

    冥界没有时间的概念,但围绕着西行妖的樱花们却也是会花开花败。残花凋零,新蕊又起,时间依然再向前行进,可是我却再也追不上时间的脚步,拷住我脚的是名为回忆的锁链。

    天衣无缝的亡灵少女,轻轻推开了门,身着淡蓝青衫,履着木屐,握着散发着妖媚光泽的折扇,一头粉色的头发竟让我感到这周围的樱花都是如此苍白,即使是亡灵,我也依然相信所有见过她的男人无一不会对她倾心。恍惚间,我想起了那一天,也是如此。

    我站在院门前,举着阳伞;她站在阶梯上,轻轻挥动折扇。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有些冷淡的声音刺进我的耳膜,本以为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我早已不会感到恐惧,可惜,我错了。

    在原地愣住许久,我才从如同被拔掉气管一样干涸的喉管中挤出几个字:“您好,初次见面。”

    或许是因为一部分的灵魂未能得到解脱,仍然被囚禁于树根之下,幽幽子偶尔会忘记一切。

    她再一次忘记了我。

    妖梦扶着她走下台阶,哀伤的表情让我也有些把握不住情绪。她看看我,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尽量不让我看到她的脸,然后冲了出去。

    “哦?是一位美丽的小姐啊,真是罕见。”幽幽子向我伸出手,发出邀请。我收起伞,僵硬地抬起手,慢慢放上,幽幽子就像牵着孩子一样,牵着我的手,慢慢进入正厅。

    我们下了棋,品了茶,讨论了一些她忘记之前的事。可是这些都无关痛痒,我想要挖掉自己的双眼,摘掉自己的耳朵,因为这些道具实在让我承受了我不愿承受的一切。

    “嗯......好慢啊。”幽幽子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我有些惊讶,好慢?什么好慢?是和我一起玩的时候无聊导致时间过得好慢么?

    “我记得有一个朋友,是一个妖怪,她明明说好今天要来看我的,可是到现在也没来。可也奇怪,明明是我的朋友,我却忘了她的模样,只记得她叫紫。”

    她,还有一个一直不肯忘记的朋友,紫。

    ——笔者茶后略思之言

    幽子用自己整个冬天都必须待在静思间换来了春天时一个礼拜的机会可以和小妖怪一起出门。进入了冬天,小妖怪的睡得更久了,一天甚至只能行动5个小时。于是冬天便平淡无奇地在白雪中的融化中过去了。

    又是一个春天,小妖怪与幽子相遇的美丽季节。

    “紫,醒醒。”蓝的急促的叫声迫使小妖怪从睡梦中醒来。

    “蓝,什么事这么急?”小妖怪也察觉出了蓝的异常情绪,立马起身,直勾勾地盯着蓝。

    “西行寺的法僧们都来了,难道我们暴露了?”蓝的眼中充满了恐惧,或许是见识过法僧们的实力,就连说话的时候,蓝说话也带着颤音。

    小妖怪不再多语,从容不迫地穿上以前的衣服,将幽子送的锦衣整齐叠好放于床头,又从床下的暗箱中抽出楼观剑,挂于腰间,静静地走出房间。蓝见状也安静下来,跟在紫的身后,十分警觉地环顾着房外。现在正值午时,应该是佣人们用餐的时候,但即使餐厅里起居室较远,但此刻也过分安静了些,这种感觉就像是战争之前两军对峙时的那份肃杀,小妖怪敏锐地感觉到了在自己等待幽子出关时,这座房子外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个佣人的孩子十分急促地在走廊上奔跑,和正好出门的小妖怪撞了个正着。小妖怪快速接住孩子,将她扶正,尽量冷静地问道:“西行府出了什么事,大家,还有幽子都去哪了?”

    孩子的眼中流露除了惶恐的情绪,突然,她跪了下来,叩首请求:“求求紫小姐,救救大小姐吧。”

    ——

    “可恶,这群人怎么如此狠毒。”正在赶往中院的小妖怪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怒火。

    “紫,你打算怎么办?我们两个一定是打不过他们的。”被小妖怪抱着的蓝忧心忡忡地问着小妖怪,可是此时小妖怪哪还管什么对方有多强。小妖怪的心中唯一在乎,唯一爱着的人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就算自己无能,就算自己弱小,就算自己生而为妖,小妖怪也是有权利去拯救自己想要拯救的人。

    佣人的孩子告诉她们,邻国之前的联姻条约只是幌子,这一年里,他们已经暗地里做足了消灭这个国家的准备,就在今天子时,也就是小妖怪睡眠之时,他们发动了战争,幽子也不必再嫁过去了。本来听到这,对于小妖怪而言,都是喜讯,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小妖怪感到胸口像是被利剑撕开一样痛苦。

    “西行寺的法师们在今日凌晨来到西行寺,找到了幽子大小姐,我和几个伙伴在静思间外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那个领头的法师说:‘幽子小姐,现在国家即将开战,然西行妖树也即将开放,如果让妖树开放,必将重创我国。在以往的和平年代也就算了,但现在,我们决不能让它开花。’”

    幽子说:“那阁下有何妙计,我府绝对全力协助。”

    “然后那法师就在幽子小姐耳边说了些什么,幽子小姐听了,很失礼地仰天大笑了一阵,但我听到的笑声绝不是高兴的笑,而是绝望的笑。”

    “然后呢!幽子和那个法师还说了什么!”小妖怪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快要迸裂的水坝,只要稍加冲击,自己的灵魂那么就会全面崩塌,但小妖怪必须知道后续。

    被小妖怪的杀气吓住的孩子,十分害怕的看着小妖怪,半天才开口:“最......最后幽子小姐说:‘不过是我的贱命而已,你们拿去便是。’”

    小妖怪瘫坐到地上,脑袋早已没有任何思绪,直到蓝咬了小妖怪的手后方才清醒过来。来不及说任何话,小妖怪抱起蓝,循着幽子的气息,直奔中院。

    ——中院

    小妖怪悄然越上房脊观察着众僧的,放下蓝,左手攀住屋檐不坠落,右手稳稳握着楼观剑,一旦情况不对,随时可以出鞘。

    中院十分开阔,众僧十分奇特地统一穿上了苦行僧的衣履,围坐成圈,每个人双手合十,嘴中重复念叨着大明咒,虽然是白天,但是中院最外围边上却升起了十六根间距相等的火柱,因为火柱过于粗大,每根火柱下面又有两个男佣人帮忙支撑。

    人圈中围着的是4位略微壮硕的僧人、一个正握着禅杖口中也在哼着大明咒的老僧以及这次聚会的主角——幽子。

    幽子恭敬地坐在一台轿子上,穿着不染一丝灰泥的白素衣,一头亮丽的粉色秀发就这样暴露在众目之中。她闭着眼,像是已经死去一般,只有胸口因呼吸而微微的起伏才让小妖怪知道这并不是一具尸体。

    随着禅杖的与地面石砖的碰撞脆响,众僧们停止吟诵,异常整齐地抬头看向中央。

    老法师在幽子耳边低语了些什么,幽子也只是点点头,就连眼睛也未睁开。随着老法师的手势,四位僧侣抬起幽子坐着的轿子,其他人纷纷为其让路,并紧随其后。小妖怪跟在队伍后面,两眼死死地盯着队伍前头最显眼的幽子,无数次想要拔刀和法师们死斗,但都被蓝拦了下来。

    “让我杀了他们,救下幽子。”

    “你想死,我可不想死,就算我们一起上也不可能敌得过他们。”

    “你怕死的话就走吧,难得花了一辈子时间有了三条尾巴,怕死也是正常。我自己就足够了。”

    “我虽身为妖狐,生性狡猾,但我也知道报答救命之恩,你也不要侮辱我的尊严。”

    小妖怪现在对这些并不在乎,小妖怪想做的只有救下幽子,已然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你这样直接上也是送死,不如我们先静观其变,找准机会再下手。”蓝不得不如此劝说。小妖怪清醒了一点,也清楚自己的实力,只好松开剑柄。

    ——凸骨森

    小妖怪想起这个森林的名字。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这里有着无数具无名尸骨暴露在空气中。经过岁月的蹉跎洗涤,就连蚕食尸体的苍蝇也不再靠近这些骨头,成为了无人关心、无人问津却又无时无刻不在警告路人的荒骨。小妖怪问过幽子,这些人的尸骨是怎么来的,当时的幽子面露难色,迟迟说不出答案,小妖怪也只好不再纠结。

    现在,小妖怪看到一只饥肠辘辘、说不出是什么种类的野兽或者妖怪正叼着一具早已干枯龟裂的骨架疯狂吸吮着所剩无几的骨髓后,小妖怪才意识到不仅是人类,就连生活在这里的动物和妖怪的生命也受到着威胁。

    “难道这群人要幽子做的就是解决这个问题吗?”小妖怪确信了心中涌现出的想法,可依然无法理解他们为何需要幽子的生命。忽然,小妖怪想起了人类的祭祀仪式:各种现宰的猪、牛、羊会作为祭品上供给人类所供奉的神以求保佑他们的愿望。

    幽子,是祭品?

    想到这,小妖怪对人类的憎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不管是人还是神,都没有权力夺走幽子的生命!本就活在“西行府大小姐”光环束缚之下从未拥有过自由的幽子,就连生命也应该捐给这个毫无作用的光环吗!

    杀意溢了出来。看到这种状态的小妖怪,蓝也有些害怕起来,赶紧提醒道:“把你的气息藏好,不然到时候就会被发现了。”小妖怪深吸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同时加快了脚步,从队伍的末尾借着树林的隐蔽性,一下子抄到了和队伍首端平齐的位置。

    浩浩荡荡的法师们走在唯一的路上。今天阳光明媚,森林虽然枝繁叶茂但偶尔也有几缕不屈之光穿越缝隙,照在了他们身上。前所未有的仗势吸引了各路妖怪围观,当然,面对这只绝对有能力除妖的大队,没有谁愿意上去送命。而这条路的尽头,便是那颗占据森林心脏位置,独享一片净土的西行樱树。

    已是三月中旬,再过不久,各地的樱花就会陆续开放了吧。

    无数具尸骨依然如上次小妖怪见到那样绕在西行树,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作西行妖了。它们依然排列在西行妖的周围,每一副骨架都相当完整,除了被风干过后的痕迹外,你甚至都会产生“这些骨头不会只是披着画有骨头外衣的人吧”的幻觉,仿佛它们只是失去了人的皮囊。西行妖的根须和她灰得发黑的树干一样粗壮,有些已经突破土层,暴露在阳光下,可即使是阳光也无法照亮这如土灰一样的表皮;但令人惊叹的是,西行妖的枝头已经长满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仿佛只要一滴水,一整风,一句祈祷,再来几缕阳光便能怒放。

    很多年轻的法师见到此景不免面露恐惧,或是因为尊严或是惧怕惩罚,才避免了自己因求生欲而逃跑。为首的法师让抬轿的人停下,转身面向队伍,用如洪钟般威武响亮的声音喊道:“畏惧者、胆怯者、贪生者、眷念者请速速打道回府,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这个国家有史以来最大的危害,不是无勇鼠辈能应对的了的,现在离开的人,我绝不惩罚!”

    刚开始一些人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有一个年轻人兴高采烈又恐惧万分,劫后余生地欢呼“不用死了,不用死了!”窜出了队伍,融进了森林,其他的想要求生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装模作样地向老法师鞠了一躬才兴冲冲地跑走,脸上挂着的诡异笑容连小妖怪都觉得这群人真是名副其实的鼠辈。

    待到该走的人都走了,老法师才徐徐开口:“这片森林,因为这个西行妖的关系,不论是动物、妖怪还是植物,都十分地饥饿,刚才他们逃走了,其实不过是为这里的生物填饱肚子罢了。”法杖猛地向与地面碰撞,其上的铜环发出刺耳的鸣叫,本来就低着头的僧侣们更加弯下了脊椎。

    “我要说的是,为什么它们不来攻击成群结队的我们?因为我们是人类,团结一致的力量能够让任何妖魔鬼怪惧怕,任何魑魅魍魉都会害怕团结的人的灵魂!”说完,森林不远处一声惨叫,更加佐证了老法师的言论。此时的队伍中充满了恐惧的气息,小妖怪闻得出来,但是小妖怪也知道,恐惧到极点的话,人类就会从本能中迸发出一种莫名的勇气——或者说求生的欲望,用来抵抗恐惧的源头。

    活着,这个简单又困难的状态时时威胁这人类自身。人因活着而得到幸福,又因活着而失去幸福;人因活着而遇到人,又因活着而失去人;人因活着而能在茶饭之后闲话家常,又因活着而能在无助之时幽怨炎凉。

    此时的幽子啊,你是否也想活下去,你是否也曾深陷恐惧。在出发前的晚上,你又是否曾安然入梦,想起父亲的眼棱,母亲的鬓鬙。

    老法师用恐惧支配了众人,便满意地面向西行妖,嘴里念叨一句“阿弥陀佛”,高高地举起右手,抬轿的四位僧人,将幽子放到了离西行妖不远的地方后,回到队伍中,立刻打坐,嘴里开始念起佛文。有了四个人的起头,其余的法师也跟着吟诵起来,声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一致整齐。老法师大喝一声,将法杖插入泥土,掏出佛珠,双手合十,眼睛紧闭,对着西行妖怒斥:“西行妖!你每次春开之时便诱引众生来此献上魂魄,今日我等协死神转世之女必将你封印,永世不得重回世间!”

    一阵狂风忽起,但天色却仍如之前那样明朗,西行妖的枝头随风摇曳,花骨朵们似要被风拆卸。老法师念完了咒语,随即令众人停下,慢慢踱步到幽子身边。

    “西行妖!我们已经封印住了你的妖力,接来下只需要死神转世之女的力量就能彻底封印住你。”

    力量?什么力量,幽子这样一个弱女子也有力量吗?

    老法师在幽子耳边耳语了一阵,幽子才像是活过来一般,挺直了腰,抬头仰望着这颗足足有她10余倍高的樱花树,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法师,真的只有由我来亲手封印她么?”

    “幽子小姐,我知道失去生命对于一个人而言是多么的残酷,但您是西行府的大小姐,是死神转世,是这人间的唯一的救赎,这件事,只有您能做到。”就像是表演歌舞一般,老法师的腔调与动作都显得如此浮夸。

    幽子双手掩面,因哭泣的哽咽而抽搐,老法师说:“您放心,您死后我们会在史册上写上您的芳名,在所有城市立上您的雕塑,在每个大街小巷传颂您的丰功伟绩,在......”

    幽子举起左手,才让他停下。缓缓站起,又蹒跚着走向西行妖,抚摸着粗糙又坚韧的树干,看着还未有机会开放于时间的花骨朵以及几瓣零落的碎花,幽子离开了西行妖正对着她瞑目,那表情分明是在祈祷,从未有过的虔诚浮现在了幽子的脸上,令小妖怪不安。

    不行,此刻不上也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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