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F组的代课老师是一个传说,不,应该说他正在演变成一个传说。
学生们都叫他神父,这非是外号什么之类简单的称呼,而是在他来代第一节课的时候就是这样自我介绍的——
“虽然这段时间是我来负责各位的国文课,但是我的本职工作是神父(神甫),所以你们称呼我老师或者神父都行,至于名字嘛——因为太麻烦了,所以绝对不会告诉你们的。”
这绝对算不得什么上佳的自我介绍,那种浓浓的不负责任和嫌弃是任谁都听得出来的。
一般来说,作为见习教师都不会给学生留下太坏的印象,因为这会影响到自己的评价,在未来真正成为一位教师之后必然会产生不可避免的麻烦。
但是神父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及,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没有说谎,他真的是一位神父,而且——
他真的只是来代课的。
既然没有继续这份工作的打算,那也自然没有在意所谓风评的必要,可就是这样的他,反倒更受学生们的欢迎。
高中生中二的比例虽说低了下去,但是叛逆的比例却是蹭蹭蹭地往上涨,突然到来的这位年龄不大,却十分“有趣”的老师,可以说是非常符合在座学生的胃口。
证明就是,下课之后来烦他的人更多了。
“请等等,老师。”
“嗯?”
走出教室之后被叫住的神父转过了身,他推了推鼻梁上装饰用的平光镜:“没见过的面孔啊,你是......?”
不得不说神父这话很伤人,因为从对方来的方向判断,这个人应该是他班上的学生才对,可是他却完全没有记住对方,不仅是名字,甚至就连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留下。
“啊,那个,我叫比企谷,比企谷八幡,因为某些原因,这一周才刚刚来的学校。”
陌生面孔的男生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乍看之下,男生似乎是属于沉默寡言那一种的类型,只不过那对仿佛死鱼一样的眼看起来实在没什么活力。
在这个满是青春笨蛋的世界里,居然有这样特殊的物种,这算是个体异变吗?
最初神父还在惊讶男生的特别,但是在听到了对方的自我介绍后便释然了,因为他记得这个名字。
这算是二年F组里为数不多能够让他觉得“有前途”的学生了。
“是比企谷啊,有什么事吗?”
神父自然而然表现出来那种“我认得你”的感觉令比企谷稍稍有点诧异,明明前一秒看着他的脸还一副完全记不起来的模样。
不过比企谷还是把这些异样先往后放放,毕竟他还有别的事情。
“老师,是关于平冢老师离开之前布置的作文......”
没有多余的废话,比企谷直接切入了正题,他拿出了被自己折叠整齐放在口袋里作文,不如说是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才对。
上面鲜红的分数与比企谷的不起眼完全不符——
十分。
根据神父给出的作文打分原则,十分就是满分,换言之比企谷就是满分,顺便一提他还是这个班级里唯一的满分,因为神父是这样说的。
“啊,这不是你写的作文吗?”神父从比企谷的手中接过他的作文,问道:“有什么问题嘛?难道是对我给出的满分不满意,很遗憾,如果你在作文的最后感谢一下你的老师的话,给你十一分也不是不可以。”
“不,不是不满意,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满分,某种意义上我很感谢老师你,只不过——”
比企谷看了一眼身后教师里说说笑笑的同学们,一种被隔绝在外的感觉笼罩他的全身:“为什么只有我是满分?仿佛就像是被标明的区别对待者一样,虽说我并不讨厌这样,不如说独行侠的风格还有点小帅气。”
比企谷的嘴角勾起僵硬的笑容,那种程度的伪装神父连戳破的兴趣都没有,他只是重复地问道:“所以,这个分数让你哪里不满了?”
“......”比企谷的表情微微凝滞,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