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情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当你面对一个可以随时左右你情绪的人。
我还是不敢相信,他就这样一声不响的出现,什么都没说又离开了。
解释、倾诉、问候……什么都好。
可他偏要这样,任性又自我,消失在我的眼前,连一条线索都没给我留下。
我平缓了下心情,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才肿着眼睛抬头:“有事吗?”
科特尼愣怔的望着我,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没事吧?”
我怎么会没事?
我站起身来,走到洗手池边上洗了把脸,冰凉的清水冲洗过我微热的肌肤后,我的思绪才逐渐清朗。
“对不起,我失态了。你来做什么?”我背着身子,淡淡道。
听到门关上后落锁的声音,我略带惊诧的回过头,她的举动仍有些拘谨扭捏,却仍是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坐在书柜旁的扶手沙发上,瞧了瞧架子上摆的热牛奶,颇为自觉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小的身子缩在沙发里,小口小口的嘬着。
牛奶半杯都下去了,她也没吱声。
我有些恼怒,她这个不速之客不仅吓走了我难得一见的汤姆,见到我最狼狈的一面,到了之后连句话都不说。
“你爸妈就这么教你的?”我没好气的靠在墙上,言语颇有些犀利,“深更半夜跑到教授的房间里找牛奶喝?”
她安静的低着头,捧着牛奶,小声嘀咕着。
这样一来我火气更大了:“你在瞎嘀咕什么?”
她的喉咙动了动,才抬起头,提高了嗓音:“我说,你也不完全算是我的教授啊。”
我被她说的摸不着头脑,我以为她从来都不把我当作是亲人,勉为其难能算作教授。
“更何况那也是你爸妈……”
她小声嘀咕的后半句倒是让我听到了,我浑身不自在的转过身收拾东西,冷冷道:“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寝室去,不要在外面乱逛。”
“我是想问……”她稚嫩清脆的嗓音急切的打断我,“我是想问……”
听到她愈发犹豫,愈发颤抖的声音,我放下一摞书,问道:“想问什么?”
她漂亮的灰蓝色眼睛执着的盯着我,仿佛要看穿我的灵魂:“爸爸妈妈,还活着吗?”
想起爸爸日渐灰白的头发,和海伦生死未明的惨状,我心中咯噔一下。
我躲避开她炙热的眼光:“他们没事。”
“那我圣诞节就能见到他们了?”
“圣诞节你不准离校!”我急切的打断道,随后就后悔了,望着她一切了然的神情,我明白藏不住了。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低声道:“他们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我知道,”她的眼睛和我的有八分相似,却唯独比我的多了几分闪亮的光芒,“你会保护他们的,你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我愣怔的望着她,她似乎觉得很不好意思,但还是挠挠头说着:“你和那些学生们讲的不一样,你虽然不算很温柔,但是你不一样……”
她笨拙的表达完自己的想法后,便将牛奶喝光,转身要走出房间。
窗外的黑影飘过,我叫住了她。
“科特尼,从今往后每天晚上来我房间,带上魔杖。”
霍格沃茨的现状每况愈下,摄魂怪日渐靠近,如今已经可以游荡进校园内,卡罗兄妹也将钻心咒归为惩罚学生的手段,西弗勒斯整日的不见人影,整个校园都笼罩了灰蒙蒙的暗影。
我虽已尽力的将防御咒教给学生,但他们的水平还远远不够,起码敌不过成群的摄魂怪和丧心病狂的卡罗兄妹。
我能挡下一次,却不能时时刻刻都出面。
我是有私心的,对于其他的学生,我只能尽力。但对于科特尼,我的妹妹,她的安危就是一切。
每天晚上,我都合上所有的窗子,不透出一丝的光亮,在空旷的空间内,我将我能想到的一切有用的咒语,都以一种不容拒绝、强硬的姿态,严厉的要求她全部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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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特尼举着魔杖,杖尖正涌出银白色的气体,我本不该抱有多大希望,她不过是个二年级的孩子,召唤不出守护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清脆的嗓音喊道:“呼神护卫!”
那团银白色的气体恍然间凝聚成了一只振翅欲飞的天鹅,挺着修长的脖颈在房间内盘旋着。
我有些讶异的望着那只天鹅,突然就想到了我以阿尼玛格斯的形态在钱宁庄园生活的那三年。
而我从未想过在科特尼的心里,我会占有有如此的比重。
“你猜我想到了什么快乐的事?”科特尼一边兴奋的望着扇着翅膀的天鹅,一边眨着眼睛问道。
“什么?”
她俏皮的看了看架子上摆着的牛奶:“想起了从前罗伯特说你最爱喝牛奶。”
我没有理会她的玩笑话,依旧是板着脸教她下一个咒语,却在心里不得不承认,罗伯特会向她提起我,这是我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的。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见到西弗勒斯了。
从前他每天早上都会按时将药水送到我房间,如今没了他熬制的药水,我却没有丝毫的不适,仿若是焕然一新。
这天晚上,我将科特尼的补课停了一天,走到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口。
我在那个巨大丑陋的石兽面前沉默了许久,他自从接任校长,校长办公室就不再对外开放了,要想见他只能随缘,或者是在他曾经的魔药办公室。
我决定碰碰运气:“生死水。”
石兽缓缓的转开,露出了通往校长办公室的阶梯。我无奈一笑,我或许比他想象中还要了解他。
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中得到生死水,喻为“我对莉莉的死深感遗憾”。
我放轻步子,向里走着,很快,最后一道门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刚要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就隐约听到了谈话的声音,我凑近了些,谈话声却乍然而止。
正当我想要再靠近一些时,门忽然从内侧拽开,西弗勒斯阴着脸站在门口,愤怒的表情仿佛要吃了我。
“你不是很擅长偷听,我有告诉过你吗?”
我躲避着西弗勒斯的怒火,对于偷听一事也很不好意思,而透过缝隙看去,他的房间内并没有其他人在。
我赔着笑:“我只是有些事要问你,能陪我走走吗?”
我和西弗勒斯在夜色笼罩下的黑湖边散着步,我们的守护神,一条如尼纹蛇和一头牡鹿在一旁陪伴着,将摄魂怪与我们隔离开来。
“他……”我率先开口了,在头脑中无数次构思措辞,却以最笨拙最显而易见的方式问了出来,“最近怎么样?”
西弗勒斯瞥了我一眼,也没打算瞒我:“他很虚弱。”
我心中一惊:“怎么回事?”
“哈利·波特,他在销毁他的魂器。每当销毁一个,他就更脆弱一些。”
我沉默了半晌:“有办法修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