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着的是烟,燃着的是生命。
烟越来越短,越来越缥缈。
渐渐地被时间沉淀成灰烬。
但那个时候,付丧神从楼下不住投来的担忧的目光,以及随时准备在楼下接人的动作,拉住了她。
神明环住了即将堕落的信徒的腰,使她再不能沉入沼泽。
示意身材高大却匀称纤细的付丧神弯腰,花魁伸手替他理了理发髻,目送着他的首次登场。
迈着妖娆的金鱼步离开、身着与花魁一样服饰的付丧神,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上,一步一生莲。
“暮雪,你还不登台呀?啧啧,当红的花魁和我们这些普通的游女就是不一样。”
今年已经三十三岁没资格出席盛宴的游女霜红见年轻貌美的花魁也来到看台的最远处,终于找到机会出言讽刺。
她还在对之前暮雪丢酒盏吓她的事情耿耿于怀。
“哟,是浅叶呀。”
花魁闻言侧头一笑,却不是对出言挑衅她的霜红笑,而且在对霜红身后的人笑。
“哎你这赔钱货!我不是叫你去厨房帮忙别到这里来吗?!到时候随随便便被一位客人拉去伺候了我看你到哪里哭去!”
霜红见此脸上嘲讽的表情瞬间就变了,换上一副刻薄的嘴脸转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
然而她的女儿并没有来。
“暮雪你骗我?!”
自觉做了失礼的事情的霜红气得满脸通红,转过来怒气冲冲的质问。
她当年也是风月阁的花魁,只是因为受到薄情郎的辜负,才守着一个“我会回来娶你为妻”的虚假承诺替人孕育子嗣,结果等她生下孩子,花季未了,青春不在,那人都没再出现过。
她对没有继承自己长相的半分美艳反倒像极了那薄情郎的相貌那般平庸的女儿可谓爱恨皆有,可并不代表她不在乎自己唯一的女儿。
“嗯,我就是在骗你。”
花魁毫无羞愧之心的承认了,神色坦然。
“你!你...”
霜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风月阁怎么会有这样不知羞耻的花魁,骗了人还理直气壮!
“你的女儿来了。”
花魁故技重施般的说到。
“呵呵,你当我傻吗?同一个谎话信两次?就算那死丫头来了又怎么样?!我霜红会在乎?”
霜红端着一张嘲讽脸,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她的形象早已在对方面前败光了,她才不在乎这点面子。
“母亲...”
一身简朴青衣的少女提着灯,听到这话一脸不可置信。
“哎,浅叶,我不是...”
霜红慌乱的解释还没说完,那少女已经伤心的离开了。
“姐姐,一路走好。”
花魁以袖掩唇,绣着团团簇簇的花卉的袖摆曳地,衬得她昳丽的面容越发明艳动人。
初为艺伎者称为“舞伎(或舞子)”,而后才可以正式转为“艺伎”,艺伎生涯一般到三十岁岁就完结,在三十岁以后仍然继续当艺伎的话便降级,成为年轻貌美的名伎之陪衬,所以在年轻的艺伎中把前辈艺伎称为“姐姐(お姉さん)”。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的称呼。
越想越气的霜红一跺脚,转身就走。
她那样的脾气和性格,居然能在风月阁活下去,也是奇迹。
花魁轻浅一笑,谁比谁要好呢。
艺伎是女性极致美的体现,是柔情与妩媚,端庄与佻达的结合,是神秘不可言的艺术。
艺伎就如同一件尽善尽美的艺术品,被穷人远处观望,被富人近处把玩,从一人传至另一人手中,从一处抵达另一处房屋。
她向舞榭歌台上看去,蓝色长发的付丧神两手持系着彩色丝带、花团锦簇的桧扇,被舞女簇拥着,翩翩起舞,一举一动皆是风雅。
明明才学了一个月而已,却舞的如此鲜活动人,说是像她学舞,不如说是完完整整的复制了她示范时的动作,连一些小习惯也复制去了。
说到熟练度和技巧,他是远远比不了习舞多年的花魁,但有一样,他超越在场所有游女,使倍感新鲜的看客们只是在舞蹈开头有些骚动,到后面完全沉溺在了这新颖的舞蹈之中。
最古典的艺伎,就是由男性来担当的。
然而,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
周围同样精心准备了舞蹈的游女被衬得黯淡无光。
欢声笑语中,隐藏着各自寂寥,就像是于春季盛开不过几日就凋零的樱花。
于舞台中央翩翩起舞的那人眼波流转,朝花魁这边嫣然一笑,在暧昧的橘黄色灯光下,他眼角眉梢的一抹胭脂红分外明艳,这般的享受并喜爱舞蹈。
【你总能细心察觉,安抚我的不悦
但却神秘地隐藏自我
你从不了解我内心的渴望
我早知道有一天你会远走高飞】
她在心里默念着某首和歌的歌词,想要回他一个笑容,可莫名的,那笑意就定格在唇边,化作了泪。
舞台上,一直精准的按照游女拨弄三味弦的乐声和鼓点踩着节奏的那人脚步轻盈曼妙的转过来再次面向她时,舞着桧扇的手微不可见的错了一拍。
花魁回了他一个干净明媚的笑容。
【喂,
要不要我用猫被驯养后的眼神,
喵一声看看。】如遇断更,未更新,可到新站www.yumitxt.com(玉米小说网)查看最新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