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已经晚上十点，终于到达服务站，意味行程过半。

    路年觉得回程比他想像中快，虽然时间上没有缩短，却没有去程时的煎熬感，兴许是有她在身边陪着吧。

    路年把车子停下，侧头看向她。

    路边大灯洒进来的光刚好落在她脸上。

    李念念脑袋歪着，口水都流下来了，形态可掬，他笑了笑，捏着她的鼻子，看她要几秒才会醒过来。

    几秒过后，李念念察觉有人捏她鼻子，不耐烦拍打对方双手。眼睛睁开，外面天色都黑了，才想起她在回程路上，她立刻坐直：“啊，到服务站啦，我要吃牛肉饭！”说着，解安全带就要下车。才一转身，手臂就被路年抓着，她不得已经只好转身面向他，“干嘛——”

    只见路年拿着一张纸巾给她擦脸。

    动作温柔又细致。

    “一脸口水下车，不怕人笑话？”路年调侃。

    李念念心脏失控的跳了两拍！

    是心动。

    他好温柔啊，而且专注的样子让她会误以为他眼里只有她。

    “你对我真好。”李念念说。她又想起爸爸那一番让她受伤的话了：“爸爸已经对你的身份起了怀疑，出手就是三十万，还给我介绍电台的工作，他以为我卖身求荣。”

    “要不要我跟他解释。”路年已经听她吐槽过一遍。

    不过下午是带着愤怒情绪，是控诉此时的她很平静，证明李大海那一番话真把她伤着了。

    “为什么要解释，本来就是。”李念念垂眸：“我一开始找上你真的只是想让你帮我爸爸而已，可是后来我发现我要的越来越多，越来越不满足。”

    “你每次给我转钱送我礼物我没有推拒，爸爸住院你给了五十万我也没有还给你，其实爸爸没有转单人间，那笔钱压根没用，在我卡里存着呢，你给外婆三十万我也收了，你给我找的工作我也要了……”

    “我还会比较，我明明知道李芷砚回来，但还是跟你在一起，甚至前段时间你每天晚上都找我我好开心啊，觉得你更喜欢我。我好病态。”

    “其实我心里是认同爸爸说的，但我怕我承认就坐实了在爸爸心里不堪的形象，所以我才故意跟他吵架，还离家出走，我真坏。”

    “你真这么想的？”路年一直以为只要行动上做好，她就会明白他的意思，但现在看来，她并不明白。

    他承认一开始确实有耍她的意思，比如不让她过夜，或者特意叫她吃药，其实只是故意欺负她，逗逗她。不都说小男生喜欢扯女孩子辫子吗，只是他的欺负充满成人的味道。

    李念念答非所问：“不如咱们敞开了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甩我，直接点，让我有点心理准备，我就当最近在做梦。”沉沦一场，然后清醒过来，以后好好生活。不然她一直没有脸面见爸爸。

    路年抬手揉揉她的发顶：“下车，吃饭。”他不可能甩她的，可是也不敢给任何保证，李芷砚家的人都绝非等闲之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摆平。他怕她的承诺会让她失望。

    李念念郁闷，敢情她刚才的话都白讲了。

    不过肚子的确饿得咕咕叫，她推门下车，跟上他。太饿了，她点了两份套餐，一份米粉一份米饭。

    “哇塞。”李念念掰开筷子，每份套餐都送了好多小菜，看起来满满当当，好满足啊：“我先拍个照。”

    “还说你不是猪。”路年吃得慢斯的条理，举止优雅。

    李念念点亮屏幕，才看见有二十多个未接电话，还有很多短信，全都是爸爸打来的，发来的！

    李念念下巴掉地，糟了糟了，她什么时候调成勿扰模式啦，爸爸一定担心死了，赶紧回拨，趁空隙责怪：“是不是你给我调的勿扰模式啊，我爸二十多个电话我没接，他一定担心坏了！”

    “……”路年总算知道什么叫躺着也受伤。

    一定是她睡前迷迷糊糊玩手机按错，还反过来怪他。

    电话很快被接听。

    “念念！”李大海嗓音带着两分哭腔：“你去哪了，怎么不听电话啊，就算再生爸爸气也不能这样的，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不！”

    “爸爸对不起，我不小心调成勿扰模式，又睡着了，没听见……”李念念听着爸爸紧张的语气，顿时就不生气了。哎，终究是父女啊，爸爸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因为担心她，怕她受伤。

    “这么早睡觉？没事吧？你在哪，有车票回家不，还是在旅馆住着，爸爸去接你。”李大海听到女儿的声音，心顿时安定不少。

    “没事……”李念念看了一眼对桌的男人，在想要不要如实告知，她怕爸爸听到路年的存在又生气，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