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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第2页)

    宋晋庭抖着手,把薄薄一片芭蕉叶挪开,藕色的裙角出现在他眼前,是他在这世上见过最美好的颜色。

    他从芭蕉树干的缝隙跻身,成年男子的身形把树往后推得直颤,她就蜷缩躺在那么小的空间里。发丝沾满泥土,泪痕斑驳的一张脸也是灰泥,狼狈得很。

    可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

    宋晋庭转身狠狠把那芭蕉树连跟推倒,终于能完全看到她的身形,他半跪着,伸手将她抱起来。

    “找到你了。”他好像就不会说别的话了,紧紧将她拥进怀里。

    谢幼怡埋头在他颈窝,眼泪一串一串,打湿他衣襟。

    她从十二岁后,极少再有哭的时候,可他一句话,就让她忍不住地泣不成声。

    炙热的眼泪滚落到他脖子里,重重砸在他心头,宋晋庭不可控制的颤栗。

    是后怕,见到那个宫女尸首就在心里散不去的后怕。

    “窈窈不哭了,我们这就出宫。”他抱着她要站起来。

    谢幼怡哭声在这个时候就止住了,她拽了他一下,不让他站起身,“不、不出宫。”

    那么短的时间,她居然哭得打嗝,说话都不太流畅。

    宋晋庭反手去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不管你在想什么,我们都先出宫!”

    他已经见识过她的狡诈多端,在宋家就差点把他骗过去,她躲这里,明明知道自己来找她都不出来。肯定就是有算计!

    如若不是他察觉折回,恐怕真的再没有人能找到她!

    他心神受各种情绪左右,深邃的五官就染着一层阴郁,整个人都变得凌厉。

    谢幼怡就那么坐在地上,任他拉着都不起来,耍赖似的。见他着急要闹脾气了,急急喊道:“庭哥哥,你且听我说。”

    三个字就跟带了什么法术,把宋晋庭的动作都定格在原地。

    她仰着头,眼里还有未散去的水汽,眼神无辜又柔软,再坚硬的心都抵不住被她看化了。

    他神色松动,却没有说话。

    她缓缓道:“我不躲你了,但还是不能平白连累你,而你也不能觉得能护我,就让我前功尽弃。我长大了,我有应付那些人的能力,你就信我一回好吗?”

    宋晋庭听着莫名觉得心酸。那个不小心碰到手指头都得娇娇喊疼的小姑娘说她长大了,说她能保护自己……不但如此,她还在这样情况下连他都考虑在内,就是不愿意让他牵扯进谢家任何一件事里。

    这是他护了十余年的小姑娘,还想着护一辈子的人。

    他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难过,或许还为她过于冷静而恼怒,心头五味陈杂。攥着她手腕的手掌亦慢慢松开,最终还是撒开了手。

    “好,我不拦你。”他深吸一口气,把原本要抱她的姿势换作搀扶。

    谢幼怡就跟从土里被他拔萝卜一样拔了起来,她还踮了踮脚才落在实地上。

    他身量比以前更高了,同样是各自长了快四年,她站在他跟前反倒比以前更矮了似的。谢幼怡觉得刚才的画面肯定有点好笑,明明是紧张的关头,她却在胡思乱想,忙摇摇头。

    这一晃脑袋,沾在头发上的碎泥土就摔到宋晋庭脸上,还发出小小的声响。

    他伸手就按住她的脑袋,“你怎么跟小狗似的乱甩。”心境再复杂,也不嫌弃她一丁点儿,去把那些沾在她发丝上的泥细细捻走。

    “你怎么骂人。”谢幼怡经过心情起伏,反倒放松了,“你怎么进宫来的?”

    这样一问,宋晋庭也懒得计较刚才差点又吵起来的事,说:“是你兄长来找的我,侯爷也进宫来了,你准备怎么做。”

    虽说是不拦她,可该问的还是得问。

    谢幼怡听到居然是兄长找的他,微微诧异,更明白他心里防备的是什么,索性直言:“我不会把自己填在这里头的,肯定不会。”

    宋晋庭得她这句话,心间一动,很想追根到底问一句‘你刚才说不躲我了是哪种不躲’。

    冲动在心里散不去,让他抓心挠肺,让他急切得鬓角发汗,比架在火上烤都煎熬。

    但还不是时候。

    宋晋庭到底是压下心头那种追问的迫切。她已经不是自己随便哄一句,就眉开眼笑的小姑娘了,那日在谢家就被她捉弄得狼狈逃窜,他应该换别的方式,换别的方式再慢慢跟她把这些年疏远的距离拉近。

    或许,就像她说的,自己该信她一回。该给信任的时候,就不要小肚鸡肠,瞻前顾后!

    “我带你去见侯爷。”他指尖眷恋的再捻动她几缕发丝,然后收回来,走到她前头带路。

    谢幼怡在他身后,发现他的身形似乎比站在她跟前更显高大伟岸,照入她眼眸的光就像水波轻荡。如若宋晋庭此时回头,定能看到少女藏在心里的温柔都荡漾在眼波中,哪里还要他废心思去追问什么。

    失踪多时的谢幼怡就那么在众人跟前露面,浑身脏兮兮的沾着泥土,虽然衣裳不见破损,却也足够让人联想纷纷了。

    安平侯见到女儿跟宋晋庭一道过来的,什么都没说,只关切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谢幼怡看着父亲急得通红的双眼,心里有愧,可很多话不能在这里说,只能摇头表示自己一切安好。

    安平侯长长舒一口气。禁卫指挥使得信跑过来,见到狼狈的谢幼怡,面上不动声色道:“谢姑娘虽然是找着了,但还得随我到御前一趟。”

    她怎么不见,怎么出现,都得跟皇帝说明白。

    “窈窈不怕。”安平侯拿出手帕,把她脸上沾的泥擦了擦。

    谢幼怡点点头。

    一行人就到了乾清宫,里面不但坐着太子瑞王,连太后都在。

    “幼怡!”瑞王见到她的身影,站起来就要冲过去,被太子迅速拽住。

    瑞王回头见到兄长朝自己摇头,脸色难看地又坐下。

    太后见到谢幼怡,亦难得紧张伸长脖子看她,在见到她满身都是污泥,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皇帝倒让人看不出情绪,端坐在龙椅内,在安平侯拉着女儿要跪下时先道免礼,一并赐座。

    谢幼怡被父亲扶坐下,皇帝紧接就问:“你怎么在宫里走丢了?”

    “回陛下,臣女在慈宁宫被一位穿绣有玉兰花纹宫装的姑姑喊走的,她说奉命带臣女出宫。”

    皇帝看向禁卫指挥使,禁卫指挥使抱拳道:“陛下,那个池子里发现溺毙的宫女正是穿着绣有玉兰花的衣服。”

    皇帝这才又问:“那个宫人溺毙,中间出了什么事,朕命人满宫在找你,你怎么这会才出来。”

    谢幼怡忽然就跪倒,朝皇帝磕头道:“臣女不知宫人为何溺毙,可能是因为被指使做下事情的人灭口了。陛下……请恕臣女无法再将自己遇到的事情说一遍,亦怕污了陛下的耳朵。”

    安平侯猛地站起来,皇帝终于变了脸色,太后更是一手狠狠掐入座椅扶手。

    瑞王坐在一边,被她那不能深究追问的话震惊得如同石雕。

    太子盯着跪在地上的谢幼怡皱眉,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唯独宋晋庭站在她身后,为她的决定再心酸不过。这就是她说的,她不会把自己填进皇家,可她也把自己舍出去了……到这个时候,宋晋庭怎么还不明白她最后要的是什么结果。

    大殿内死一般寂静,皇帝张了张嘴,有些话在舌尖滚过,可又被他再咽下去。

    一个姑娘家,在宫里不见,把她骗走的宫人死了,如果能辩驳,会不辩驳吗?可即便辩驳,也没有什么清白可言了。

    宋晋庭在这个时刻忽然一撩袍子跪倒,咚地一声,在大殿尤为突兀。谢幼怡余光扫到他逶地的袍摆,心头紧跟着跳了跳。

    “陛下,本来此事与臣也没有什么关联,可臣念着这到底是跟臣有过情谊的姑娘,不管曾经臣与谢家有什么罅隙,也不愿意看到今日这种场面。臣斗胆献计,今日谢姑娘在宫内不见,索性对外称是臣故意为难,在她从慈宁宫出来后,带到它处询问有关安平侯先前案子一事。是谢姑娘害怕臣,逃跑了躲起来,才有寻人一事。就当全了那些年彼此都付出过的情谊吧。”

    他一字一句,把她舍出去的那一份自己慢慢再拼凑得无瑕。

    既没有违反他刚才对她的许诺,破坏她的计划,又给了她最安全的避风港湾,堵住悠悠众口。

    谢幼怡咬住了唇,鼻头发酸,倒映出自己模样的澄亮金砖在眼前慢慢变得模糊。

    宋晋庭所言让所有人都再为之震惊,都不曾料到他会想出还算万全的法子,既保皇家脸面,亦保了谢幼怡。今日的事,就此尘封在这乾清宫内,外人亦不敢非议。

    “宋爱卿大义,如此……就委屈你了。至于谢家的小丫头,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皇帝长叹一声。

    谢家姑娘当他皇家的媳妇是不成了,谢荣心里更不知怎么难过,事情出在他这当皇帝的家里,他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寒了忠臣的心。

    “父皇!”瑞王终于从震惊中回神,连太子都没能反应过来拉住他,就跪倒,“儿臣有一求情!”

    “瑞王!”太后此时站起身,苍老的面容带着疲色,“哀家不舒服,你送哀家回宫。”

    阻止了瑞王因为冲动想要出口求娶谢家姑娘的那些话。

    太子同样机敏,知道这个时刻不能让弟弟真说出什么来,一把拽起来他,朝皇帝告退:“儿臣跟弟弟先送皇祖母回宫。”

    瑞王在双重施压中彻底匿了声,被祖母和兄长带离皇帝跟前。

    太后走得踉踉跄跄,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今日让谢幼怡进宫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不论谢幼怡清白与否,皇家都不能够再追究了。

    有人设计陷害是真,让太后悔极了带谢幼怡到皇后那边去的举动,她这是把一个好苗子,从孙儿身边推开了。

    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即便谢幼怡是真的宁愿说谎自毁清白都不当皇家媳妇,她都在这场较量中输得心服口服。

    “哀家老了,老了……”太后出了乾清宫,喃喃着前行。

    她自持身份尊贵,又经历后宫多少腥风血雨,自信满满能让一个小丫头屈服,结果最后迎来的是狠狠一道耳光。

    都说谢家要败在安平侯手上,可有那么一个谢幼怡在,怎么可能会败!后生可畏,她真是老了,别说经过这事她不可能再拿捏谢幼怡,就连皇帝那儿都会容许任何人说谢家一点不是!

    太后满盘皆输离开,皇帝那儿也不好多留谢家父女,还特意宣一道口谕,要宋晋庭送谢家父女回府作为‘赔罪’。

    皇后那边很快收到谢幼怡找到的消息,但同时还有的是来自太后和小儿子的愤怒。

    瑞王与谢幼怡就此错失交臂,悔恨不足于形容他的心情,这份亲手把人丢了的忿怨就转移到了自己母亲身上。

    满宫里,他和皇祖母一样,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对谢幼怡出手的人来。

    “母后可满意了,儿臣心爱的姑娘就此被你毁了,你可痛快?”瑞王像头牛一样喘着气,面目狰狞指着母亲。

    皇后被他疯了一样的模样吓着,那份赶走不喜的女人的高兴都还没来得及涌起,就被儿子的话刺得体无完肤。

    “你……这是你能跟我说话的语气吗?!”皇后不敢置信。

    瑞王惨然一笑,每看一眼母亲,都是她面目可憎。他后退了两步,拂袖离开。

    奔跑在四处漏风的宫道上,瑞王感觉到脸上一片冰凉,谢幼怡在书院时的话在耳边回响,那一句‘殿下可知人言诛心’。

    他当时只觉得是她冷情没有心,不懂自己的心意,可放到眼前,一语成谶,他果然害了她。他自以为能保护她风雨不侵,其实都是他的自以为。

    少年的成长中从来没有过坎坷,此时几乎被打击得一蹶不振。

    皇帝安排车驾,好好把谢幼怡送回家去。

    一路上安平侯都沉默着没有说话,骑马伴在马车外,宋晋庭亦然。

    到了侯府,安平侯见女儿没有下车的动静,探头往车内一看,发现她趴在车上睡着了。只有他巴掌大的一张小脸还透出病中的青白色,让人看着就心疼。

    他轻手轻脚,将人背了下来。

    还有宫人在场,宋晋庭不好有动作,直到宫人离开他才随意把马鞭掖在腰间熟门熟路往侯府后院去。

    安平侯夫人这几日真的要被折腾得心脏受不了,女儿一身污迹被丈夫背回来,听过宫里惊险的事,连话都说不出来,坐在椅子里出神。

    宋晋庭被人领进屋,谢家父子首回没有像以前那样,见到他就要喊打喊杀,安平侯甚至还指了一把空椅子让他坐下。

    他也不客气,稳稳落座,年轻俊美的面容始终紧绷,下颚都绷成一道凌厉的线条。

    屋里许久都没有人说话。他们都知道谢幼怡全靠警觉才躲过一劫,后怕那股情绪到现在也没能彻底散去。

    绘雪织墨在内室小心翼翼帮自家姑娘擦身,谢幼怡被惊醒,索性换了身干净衣裳,清清爽爽出去见父母。

    她意外见到宋晋庭也在,在门口愣了愣,第一反应是想退回去。

    但为时已晚,他在她往后迈出一步的时候抬头,一双幽深的黑眸锁定在她身上,内里涌动的情绪给人一种极危险的讯号。

    谢幼怡快速转身,宋晋庭却嚯地站起,根本不避讳谢家其他人,把那个想逃的人儿给攥住胳膊,然后打横抱起就给带出了屋。

    安平侯夫人站起来,急急喊了声晋庭,谢家父子依旧没动。

    她瞪大眼看向父子二人,震惊地问:“你们怎么不拦下晋庭!”

    “她是该被教训一顿!”安平侯闭眼,靠到椅子里,双手掩面,眼睛湿润了。

    安平侯夫人张了张嘴,泄了气一般,跌坐回椅子里,叹道:“要是晋庭真失了分寸,要打她可怎么办。”

    谢煜锋就冷笑一声:“他敢?!”给他一百个胆子!

    殊不知,把人抱走的宋晋庭,一把掌已经重重落在她的翘|臀上。

    啪地一声,要多清脆有多清脆,谢幼怡甚至还感觉到自己那块软肉回弹抖动了数下。如遇断更,未更新,可到新站www.yumitxt.com(玉米小说网)查看最新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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