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漫长的梦。

    她梦到了埋藏在心底深处最珍贵的回忆。

    欢喜、感激、忧愁、懊丧、烦乱、悲痛、以及……绝望。

    但是她不害怕，因为有一双温暖的大手轻抚着她，似是在说。

    没关系，有我在。

    恍惚间，她听到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

    “这一次，换我来护你。”

    多么令人心安的话语，如果不是梦就好了，如此想着，她醒了。

    有时候人就是如此怪异，做梦时知道自己在做梦，甚至可以控制自己的梦。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首发、域名、请记住

    宁知嫚缓缓睁开双眼，盯着床板，脑中还环绕着梦里的场景。过了一会儿，她脑子越发清晰，脑中场景越发模糊，待她坐起身子时，那些梦便以忘得一干二净，她能记起的只是做了一个以前的梦而已。

    眼睛又酸又涩，她揉揉眼，总觉得这个梦给她的感觉似曾相识。她仿佛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漫长而又遥远，却又十分真实。

    苏煜看着书，听到细微的响声，见是宁知嫚坐起身来，勾起唇角。

    “师尊醒了？”

    宁知嫚愣了愣，正奇怪苏煜为什么在她房里，忽的回忆起睡前发生的事。脸上一阵滚烫，别开脸不看苏煜。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怎么会失了智抱着苏煜哭呢！？为人师表的形象全无！

    她轻咳两声：“现在什么时辰了？”

    苏煜薄唇轻抿，似是在忍笑，道：“已经戌时，师尊可要吃些什么？”

    宁知嫚尴尬的要死，哪还有心情吃饭，可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叫起来，打断她正要开口拒绝的话，让她的脸更烫几分。

    “……嗯，随便吃点吧。”

    苏煜应答一声，径直出门买吃的去了。

    宁知嫚呼出一口气，下床洗把脸平复心情。洗完脸坐在桌子旁发愣，愣着愣着桌子上传来重物碰上木桌的声音。她转头，见苏煜从食盒拿出一盘盘美味佳肴放在桌上，肚子又不受控制“咕噜咕噜”叫出声。

    宁知嫚心中咆哮：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然而实际上她面无表情，假装自己还是个有威严的长辈。

    “回来了？”

    苏煜笑得如沐春风，道：“嗯，师尊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宁知嫚接过他递来的碗筷，夹一块土豆放到嘴里，一边嚼一边道：“你不吃吗？”

    苏煜把食盒盖放回食盒上，道：“徒儿用过晚膳，就不吃了。”

    宁知嫚又夹一块肉放嘴里，“唔……你是不是不爱吃东西？我看你吃什么都没什么兴趣。”

    苏煜倒一杯茶水放到宁知嫚旁侧，语气竟有些撒娇的意味儿，“倒不是这么说，只是外边厨子做菜都不甚好吃，徒儿想吃师尊做的菜。”

    宁知嫚冷不防呛了一下，拿起茶杯大喝一口，茶水温度正好，她感觉一口不够，干脆都喝完。

    “等有机会再给你做吧。”

    苏煜笑吟吟点头，脸上的灿烂刺的宁知嫚不敢直视，她压下胸口的悸动，假装认真吃饭。

    这气氛……感觉不太对？

    .

    翌日，李府。

    眀绿色树叶繁茂得几乎完全遮挡支撑它们的黄褐色小枝，树叶堆积一处形成一个半圆弧形。这是桂树，在李府满园随处可见。桂花向来被人们寓意为“崇高”、“美好”、“忠贞之士”，李菊曾认为，桂花配李府再合适不过了。

    她在廊下观望远处一棵桂树，这棵桂树与院中其他桂树不同，枝叶泛黄、稀少，甚是萧条，隐隐有枯败之意。

    李菊右手抓住门边木栏，指甲狠狠陷进有些松弛的木板里，她却未曾发觉不妥，脑中满满是昨日不知谁人传来的匿名信。

    “魔教已行动，水镜堂现身，命天诛阁追击水镜堂堂主，若败露，弃。”

    那个“弃”字压断她近年来紧绷的那根弦，疼的她撕心肺裂。她根本不敢往深处想，往年宗主要求她所做的事情，她并不是没有发觉不对。只是固执的认为宗主帮了李家复仇，这些都是李家应当回报宗主的。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李家没了，心里很是愧疚？怎么？当年跟着上官青撺掇李豪建立江湖大盟现在后悔了？觉得若是没有这件事兴许李晴还在，李家或许不会灭？”」

    苏煜的戏虐的声音不停在她脑中回荡，一点一点勾出她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直把她的胸口往下压。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那棵枯败的桂树下，这棵桂树是李铭生前最喜欢的一棵，也是李府最茂盛的一棵。自从李铭去世，它就再也不开花了。

    “少主，菊儿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