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骨平静的看着雪儿：“你要是想再打一架的话我随时奉陪。”

    雪儿盯着张灵骨的眼睛：“听说你要带所有妖怪去黑石城，然后大家开铺做生意，挖矿铸铁安居乐业？”

    张灵骨点点头：“是。”

    雪儿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她手一挥一排火光在她和张灵骨之间一闪而逝，灼热的气息却留在空气中熏的人呼吸不痛快：“妖就应该活成妖的样子，像人一样生活，那我们还算是妖吗？”

    “听说狐族之国青丘，四季长春花开不败风景如画，国中男耕女织捕鱼养鸡自给自足，与世无争的安心修炼仿若世外桃源，狐族可是妖里的一个大族。”张灵骨对答如流：“青丘千岁狐比比皆是，敢问雪娘娘麾下超过五百岁的妖怪有几何？”

    雪儿冷笑一声：“狐族一向喜欢人间那套，还要学什么读书认字吟诗作对，自以为是附庸风雅，其实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妖就该……”

    “妖就应该茹毛饮血朝不保夕？”张灵骨冷冷的打断她的话：“那种生活是你想要的？”

    周围的小妖纷纷向这边探头探脑，看他们两个剑拔弩张，低声谈论着都有些惶惶不安的神情。

    雪儿被哽了一下却还是倔强的回答：“人类对我族肆意杀戮，我们修成妖以后却要去模仿他们，那和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可笑！”

    风无常看雪儿越说越激动，忙小跑着过来和稀泥：“你不是都怪封神一战的时候，咱们截教的老祖宗们败了吗？成王败寇那是不得不认命的事儿啊，人类有修仙门派的庇佑长年压制住我们妖族，眼下开枝散叶人口繁多……”

    他被雪儿瞪得有些不自在，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雪儿，我明白，你族人的皮因为有破痈消肿的功效，被人捕杀得所剩无几，妖里的哪一族和人没有血海深仇的？可弱肉强食那是天道，我们没法违背，你不要只拘泥于个人私怨，把目光放长远一点。”

    雪儿冷着一张脸看着风无常：“你去趟东海又有了什么花花肠子？”

    “我去东海看到天下散修和妖族纷纷前往求道深有感触啊，东海多散仙，你说说那些散仙为什么喜欢去东海修行？因为月境天和琅嬛毓秀保住了东海的与世无争河清海晏，东海才因此被视为洞天福地，才能积少成多的有一座令四海向往的海澜堂。”风无常当着张灵骨的面，也不能说自己是要以黑石城为根基招兵揽将以图大业，只能东扯西拉的画个对太平盛世向往的大饼：“我们塞外本就灵气匮乏，这些小妖跟着咱们也过上什么好日子，若我们能拿下黑石城，效仿青丘建个塞外妖城，让这些妖怪不为衣食烦忧，不为朝不保夕而惶惶不安，可以安定的修行，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难道不是我们这些大妖应该去做的事嘛？”

    他眼角快速的扫过张灵骨，走上前握住雪儿的手，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语气说：“我和殿下一番长谈真是犹如醍醐灌顶，这么多年来我只顾自己享受当一方妖王的快乐，收敛来的钱财都只顾自己享乐，从来没有真心实意的为这些小妖谋过福祉，是我错了，我们都错了，我们既有机缘得以修身为妖，就该以己之力为同族谋一个安身立命之地啊。”

    雪儿被他一大堆话说的有些发晕：“我们做错了吗？”

    “我们做的不够好。”风无常看她语气有所松动，忙趁机说：“黑石城后的黑石山是一座火山，下有千顷岩浆，你尽可将你的族人全移到山中生息，你们那一带住着的赤炎蛇，火鸦都可以全都搬过来，有你指点它们以后得道成妖者会更多，你也就不会觉得寂寞了。”

    雪儿觉得风无常说中了她最大的一块心结，多年来茫然无解的死结似乎就这么轻易的有了解决的方法：“这些话全都是姓张的小子告诉你的？他说的话可信吗？这件事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凭什么把黑石城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