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死了吗?
我应该是死了,血液从我的身体中流逝,脊椎断裂的痛苦清晰的传进脑海,那剧痛不断折磨着我的神经,告诉我,死亡正在将我拉进另一个世界。
耳边轰隆作响,伴随着轰鸣与咆哮,就好像遥远的天边有两个泰坦在怒吼着,他们要接引我去往开着花的彼岸。
我要死了啊……
用尽全身力气翻身,我看到了那阶梯之上的黑暗,红色的丝线在黑暗中发着光,诱惑着我。
对,我确实要死了,我从那个台阶上一跃而下,跳向青鬼,然后被他拧成了两半,我的肠子被挂在大厅中间,我的下半身离我几乎有十米远。
生命在消逝……
好不甘心。
他们逃出去了吗?我的朋友们,他们还好吗?
我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吗?
不甘心……不甘心……
猩红色的丝线……好想摸摸看。
正在慢慢死去的男人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或许是对尘世最后的一丝留恋让他鼓起最后的活力,他开始在地上爬行,那血淋淋的肠子在地上留下诡异如同蛇爬行的痕迹。
胸腔中的血液在慢慢流逝,寒冷正从心脏的深处迸发,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排干每一滴水分,无论是汗水还是血液都不断离他远去,逃离这濒死的躯壳。
十层台阶,他爬的很艰难,模糊的视线中只有猩红色的丝线缭绕。
他再一次进入了那个阴冷的钟楼,在朦胧的日光中爬行,被所有玻璃柜中的头颅注视着。
耳畔仿佛有人低语,那是濒死的幻听还是这些头颅的倾诉?他无法分辨。
“不甘心,不甘心……这样如何甘心?被怪物杀死,被蹂躏,被残暴的虐亡……这要如何释怀,这要如何放弃,这要如何……如何不让人涌上痛恨?”
猩红色的丝线如同活了过来,发着光,发着诡异的光,吸引着他。
他爬上柜子构成的台阶,将一个又一个饱含恨意的头颅压在身下,他能感觉到一股股奇怪的情绪从外界涌入他的身躯。
他伸出手,那只手正在慢慢变得强壮,慢慢变成另一种颜色,那是深沉的靛青色,那是噩梦的颜色。
在那一刻,他想到的不是青鬼,而是那个自己悄悄视作偶像,却没跟任何人说过的存在。
内心深处的那个存在高大威猛,永远充盈着勇气与梦幻的色彩,用无可匹敌的力量摧毁着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东西。
他跟着那个被自己视作偶像的存在,不断去往一个又一个灵异地点,从他曾经去过的地方中汲取勇气,或许他舍己为人的那种行为也是一种对他的……效仿?
自己是糖豆人的粉丝,他每一期都看,躲在其他三个人看不到的地方,兴奋的点开视频,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闯入属于邪祟的黑暗中,然后将面前的一切搅个天翻地覆。
那种姿态极大的满足了他内心深处澎湃的年少热血。
如今自己在做跟他一样的事吗?不为了靠近他什么的,而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勇气依旧存在着。
他死死拽住了那猩红色的丝线,用自己的血液将其浸染,使其绽放出更加邪恶的光芒,令他的全身都染上了淡淡的青色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