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问和若筠由于审美相同,可谓人以群分,一见如故,在船上短短十日,倒像是打小就认识了,相处甚欢。
湄江城三百里处白马乡,回京的水路便从这里开始分岔,因此,若筠和向天问等人便在此下船了。
向天问提议道,“我们索性在此住一晚吧,明日再去找船回湄江。”
“都听你的,反正我也没钱……”若筠大言不惭道。
向荣翻了个白眼,“真好意思说!”
“小荣荣,你是嫉妒你家少爷吗?”若筠挑了挑眉,眼看着又要出魔爪了。
饶是被骚扰了十日之久,向荣还是又恼又羞,“少爷,我先去找客栈了!”
向天问手搭凉棚,看着飞奔而去的向荣,挑了挑长眉,“我说若筠贤弟,你能别调戏本少的小厮吗?”
“你家小荣荣就是欠调戏,看刚刚那小白眼翻的。”若筠没好气道,“我这是替你教育。”
“那你是没见过世面,他在我们家,态度还算是好的。”向天问懒洋洋道,“贤弟,找地方喝酒去?”
“好啊!不过,天问兄明天早上能不能借向荣一用?”
“可以啊!我的就是你的,随便用!”
若筠大喜,“那天问兄可要记得跟向荣说一声!”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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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弟大早上的在干嘛呢?”向天问打了个呵欠,看着若筠面前的瓶瓶罐罐,以及站在她身后,面色十分哀怨的向荣。
“天问兄,你起了!快来快来!”若筠兴冲冲地把他拉到向荣面前,指着他的左右脸,“你来帮我看看,颜色是左边好还是右边比较好?”
向天问忍着笑,认真观察了一阵,“来,向荣往日头下站站,待我仔细看看。嗯,左边颜色看起来比较匀称,右边嘛,颜色却更为娇嫩。”
“天问兄果然精通此道。”若筠感叹道。
向天问谦虚道,“看得多了,自然便略知一二了。”
若筠又回到了自己的瓶瓶罐罐之后开始捣腾,向天问瞥了眼向荣一脸的屈辱。
若筠又拿了瓶香粉,上前大力地拍了向荣一掌,“小荣荣,放心吧,你已经向你家少爷证明了你的耿耿忠心。为了你家少爷,连涂脂抹粉都能接受,还有什么能难到你呢?”
向荣的背又挺了挺,向天问“噗”的一笑,“行了,赶紧去把你那脸洗洗吧。”
向荣感激涕零地下去了。
若筠皱眉,“哎,他去了,那我这香粉该怎么办。”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向天问。
向天问扇子抵住她的额头,“少来!本少是原则的人!”
若筠退而求其次道,“那你帮我闻闻,看这香味跟方才的比怎么样,我的鼻子已经闻不出来了。”
向天问迟疑地取过瓶子,“这是什么啊?”
“玫瑰香粉。”
“你还会制玫瑰粉?厉害啊,用来讨好哪位姑娘学的吧?”向天问取了点香粉凑在鼻端,闻了闻,忽然有些异样,“这香味——”
“如何?”
向天问掩饰了脸上的异样,赶忙取了另外一瓶,装模作样地比较了一番,“恩,比这个清香多了,色泽也不错。”
“不错吧?那大概差不多了。”若筠满足道,“我做了打算送我娘的,要不要帮你也备一份啊?”
“不用了。”向天问淡然道,“我娘已经病故了。”
若筠看他脸色不好,迟疑道,“天问兄,我不知道你娘……不好意思啊。”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向天问嘴角依旧噙笑,转过身去,长挑凤眼却分明变得凌厉起来,“到底还是若筠贤弟技高一筹,竟然还知道学制香粉讨好佳人啊。”
若筠笑而不语。
向天问拿手肘顶了顶她的胳膊,“说吧,是不是蓬莱哪位师妹?”
“真不是。”若筠想起了香消玉殒的杜秋娘,不由得神色惆怅,“是一位故人,好几年前的事了,所以这制法也不太记得了。”
她扭头,便见到向天问的目光紧紧锁在了自己的脸上,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天问兄,为何如此看我?难道蹭到了?”
“贤弟若是有妹妹,想必是天香国色。”向天问扭过头去,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红,“咳咳,贤弟还没有用早饭吧,我吃多了,先去散散步,赏赏花,消消食。”
“连我有妹妹的事都知道,太厉害了吧,有钱人知道的事就是多啊。”若筠又狐疑地照了照镜子,“脸上没什么东西啊……”
“不好了!不好了!”向荣急匆匆跑过来,一见只有若筠了,赶忙又退回几步,“我家少爷呢?”
“你家少爷拈花去了。”若筠收拾着桌上东西,“小荣荣方才说什么不好了?”
向荣脸色僵硬,“出人命了!”
一道赤色身影从天而降,却是向天问,“我方才听到声音便先过去查看了,但衙门已经将房间封起来了,单是四周看不出异样。”
“何止四周看不出异样!”向荣指手画脚道,“听说店小二撞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门窗都是紧闭的,死者身上也并无伤痕,邪门得很。我再去打听才知道,原来这根本就不是第一次了,光是这个月,就已经是第三次出事了!少爷,这客栈没法住了!”
“难道是妖孽作祟?”若筠凝眉。
向天问亦是满脸凝重,转而道,“向荣,你再去打听清楚,这三个人的身份,去过的地方,从哪里来,能打听多少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