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阙带着如今已经成了他正妃的李婉,也往宫里赶去。
他神色郁郁,不时的用阴恻恻的目光扫过缩在一旁的李婉。
自从他大婚后,父皇就在京州里头给他分了府邸,大婚第二天就把他给扫地出宫了。而婚约被母妃搅和黄了的秦珏还留在宫里,天天和老皇上扮演父慈子孝,简直把他们母子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桃花乖巧的偎在秦阙怀里,粉白的小脸上满是餮足。
李婉麻木的靠在车厢的一侧,呆呆的望着从帘子晃动的缝隙里展现的街景。
“殿下,我从来没去过皇宫,你带着我去真的可以吗?”桃花仰着脸,眼神中是浓烈的崇拜与憧憬。
秦阙怜惜的抚了抚她的眼睫,“你是我的人,跟着我赴宴有什么不可以的。”
桃花笑得一脸甜蜜,往秦阙怀里又缩了缩,见李婉看过来,挑衅的勾了勾唇角。
两个人这副温情脉脉的样子早已经刺激不到李婉了。
最初刚成婚的时候,桃花还得乖乖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即使京州里开始流传着大殿下从胎里带来的病被神女治好的消息,秦阙待自己还算是过得去,正妻的体面总归是有的。
可等今上身体不大好的时候,秦阙便开始明里暗里的跟自己要‘神药’了。
这个所谓的‘神药’是二姐上一世的机缘,在她们姐妹俩没撕破脸皮闹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二姐无意中对自己露了底。重来一世,她几乎是紧贴着二姐生怕机缘跑了,可东西抢到了手,却没像二姐那样得到一个神奇的屋子,能拿出包治百病的药丸儿。
但她依旧靠着这个哄骗了秦阙娶她,想着如果机缘还在二姐手里,徐徐图之便是。
可谁成想,嫡母和父亲和离了,二姐更是跟嫡母断了亲,她当时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上哪找人去!
一来二去,便等到了出门子。但嫁了人,秦阙看她看得死死的,稍有动作都会被他疑心一番,生怕露馅儿的她她就更不敢动了。
现在皇帝就要不好了,可由谁继位还尚未可知。
下了车,李婉微微抬头,朱楼碧瓦掩映在月色下,明明是自己憧憬了两世的地方,可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索然无味呢?
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秦阙因着身份的缘故,到场算得上是最晚的。
可有人比他还晚——,他的那个不再是病秧子的大哥。
落了座,他垂头看向底下的文武百官,又端着酒樽悄悄瞄了一眼比他高了大半个阶的龙椅。
垂涎、野心,各色火热的情绪从心里转了一圈儿。
李婉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居然敢骗他。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虽然大哥病好了,可也没再拿出多余的药来给父皇用。
这证明,他还有机会。
秦阙捏紧了手中的酒樽,心头的火烧的更旺。
门口突然出现一阵骚动,秦阙抬眼望去,眼前的画面把他心里的那把火直接熄了个透。
他那病歪歪将行就木的老爹,正满面红光的拉着大哥的手走了进来。
旁边的宫人见大殿下失手打翻了酒樽,连忙上前,“殿下,您这衣服——”
秦阙用力一挥,把上前的人扫到一边儿,踉踉跄跄的走下玉阶。
每走下一步台阶,他的心就有如千斤坠,等走到两人跟前,他直接匍匐在皇帝的脚下,“父皇,您大好了?”
满朝文武都为秦阙的失态感到诧异,虽然他们同样为今上现在的状态感到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