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午休结束还有二十分钟，余窈和邱浦河来到了上午的会议室，满满一会议室的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等着‘苦主’出现。

    余窈把掌控权让出，自己则是在一旁暗暗观察着这些面色诚恳给邱雨道歉的人。

    邱雨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来个人对她说对不起，她也只是木然的看着对方和对方的家长，或许这想法很不合时宜，但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死人，这些人都是排着队前来吊唁的宾客。

    一个鞠躬，一句抱歉，似乎就可以掩盖了她们曾经的恶言相向、轻蔑、捉弄与嘲讽。

    事实上余窈与她同感，这些尚还年轻的姑娘们眼底不带有丝毫愧疚，反而是更加剧烈的厌恶、轻视和排斥。

    余窈猛然发觉，这些人永远都不会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羞愧与忏悔，因为她们只是做了班里‘大多数人’都在做的事情。

    或许许多年以后在场的各位都功成名就了，还会在回忆往昔的时候感叹，自己曾经在少不更事时欺负了一个没做过任何错事的同学。假惺惺的说上两句抱歉自责两句，再为已经被她们毁掉人生的同学哀叹两句，似乎这样她们的人生与人性就得到了升华，心灵得到了平静。

    “你会原谅她们吗？”余窈看不见邱雨的眼睛，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她无法得知现在的邱雨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会原谅，她们又不是真心在道歉。”

    “她们现在的表情，就和当初在我的书本上写满骂人的话被老何压着向我道歉时一模一样。”

    “她们会变本加厉的。”

    “最后受伤的还是我。”

    这些人的道歉结束了，邱雨把控制权重新交给了余窈。

    一种浓郁的绝望的心情在心底蔓延开来，这情绪只是残留，但也让余窈觉得心凉。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为什么昨天你在厕所会点开录音？”

    手机在录音这件事也是余窈在给邱浦河打电话的时候发现的，昨晚她和邱雨达成协议，这段录音也被她放到电脑上剪辑了一番。

    果然，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邱雨又是沉默了好久，“我那个时候，其实是想给自己录一段遗言来着。”

    难怪，最后她会在天道的默许下和球球达成协议。

    因为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么。

    心念一转，余窈换了个话题，“你想在这个学校拿个第一的总成绩，就是为了打这些同学的脸？”

    邱雨本为了自己曾经中二的想法感到尴尬，可余窈丝毫没对她这种懦弱的想法做出任何批判，让她心里好受不少。

    “这是一方面吧，想死的时候就一直在回忆过去，我觉得就因为一些不喜欢我的人就毁了属于我自己的未来，不仅懦弱还特别的傻。”

    “所以当有个声音问我想不想有个人来帮我，我的回答是想，我想改变自己现在糟糕的状况，拥抱一个更美好的未来比惩罚那些伤害我的人要重要的多。”

    所以自己这是被当成救命稻草了？余窈不禁大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