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说完事情大致经过的时候,两人也已经到了山下,只见陈方衣衫见红、面色紫黑地靠在一棵树上,两男两女四名十几岁的少年围在他身旁,神情焦急却束手无策。
对面,霍青所说的三名怪异汉子满脸不屑地负手而立,那秃顶大肚子嗡声嗡气地道:“还说黎山派是什么武学名门,怎么就这么几块不成材的料?不是说你们沈掌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巾帼英豪吗?怎的都这会儿了也不见个人影,不会是徒有虚名,如今怕了我们,窝在家里不敢出头了吧?”
“谁说师父(姑姑)怕你了?她不过是正好不在家而已,要不然,哪容得你们欺上门来?”那几个少年,有的是少安那房的门人,有的是玄冰这边的,闻言都气愤地反驳,无奈不是人家的对手,只能干瞪眼。
“不错,我们黎山门人虽然不喜好勇斗狠,但也绝不是胆小怕事之辈。倒是几位,竟以欺负老人和孩子为荣,怕也算不得什么武林高人吧?”
冷峻中透着丝嘲讽的男声横空响起,营州三鬼微微动容地回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名三十上下,清俊颀长的白衣男子。
“师丈!”
“姑父!”
孩子们欢喜地嚷成一片。载淳用目光示意他们安静下来,随后疾步走到陈方身边,蹲下查看他的伤情:“师父,您还好吧?”
“好,好得很!我这把老骨头,还没那么容易归天!”陈方忿忿地咬着牙。他的话说得虽硬气,但声音颤抖,显然甚是痛苦。
看出陈方暂时还不会有性命之忧,载淳抬手封了老人伤处四周的穴道,又对那几名少年道:“你们送爷爷回去,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那几个人身手不弱,喂毒的暗器尤其厉害,你要小心!”陈方抓着载淳的手急切地叮嘱道。
“师父放心,您难道忘了,我最不怕的就是毒!”载淳在老人耳边轻笑低语,同时安慰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背。
待几个孩子扶着陈方走开后,载淳从容地起身望向身后三人:“几位就是营州三鬼?”
“没错!”那矮子尖声尖气地接口,先后指了指秃顶大肚子和马脸细高个道,“这是我大哥大肚鬼刘魁,这是我二哥长脸鬼马嵩,我是矮脚鬼王连江!”介绍完己方三人后,他眯起眼打量着载淳道,“小子,你……你又是哪根葱啊?黎山门下像你这样年纪的也没几个。你是陈少安?不对,如果你是陈少安,就该叫那老头爹爹才是,可你却叫师父……”
载淳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叫过“小子”,更没被问过是“哪根葱”,对方这番话听得他啼笑皆非,不过,他个性沉稳,绝非轻易会动怒的人,因此只是淡淡地一扯嘴角,直接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我姓杨,是黎山掌门沈玄冰的丈夫。”
“姓杨?沈玄冰的丈夫?”三鬼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摇头道,“没听说过!”
载淳因为担心自己身为前太子的背景如果传扬开来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行事向来低调,而玄冰一来担着黎山掌门的责任,总有些推托不了的事务需要公开出面应付,二来,她做太子妃的时间较短,一般人又不可能接触到宫中女眷,认识她的人并不多,所以她在外走动时不像载淳那么有顾忌,鉴于上述这些原因,江湖中人只知她而不知载淳,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那三只鬼显然并不认为这是正常的,知道了载淳是玄冰的丈夫以后,他们就像听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咋呼起来:
“据说沈玄冰那女人的武功很高,她的丈夫应该也不是无能之辈才对,怎么都没人听说过这姓杨的小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