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总有相生相克之道,他就不相信,那见鬼的同命蛊真的无法可解。既然,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既然,云桑雅朵非要从承秀身边把他夺走,好,那他就称了她的心意!只要能接近她,总会有机会找到解药,或者是查探出解蛊的方法吧?
她是狡猾,是恶毒,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别忘了,他是被薛敬德这个阴谋家教养长大的,又受过做杀手的训练,什么阴暗狠毒的事情没有见过?先前,他是因为太在意承秀才乱了方寸,但从现在起,他必须把从前在困境中艰难求生的所有忍劲和狠劲拿出来,陪那个女人好好玩一场。
这一瞬间,他做了决定,从此以后,他要以顺从的姿态来面对云桑雅朵,但又不能顺从得太彻底,必须在顺从中表现出一些屈辱、气愤和无奈,并且时不时作些小小的反抗,然后,在绝望中有那么一星半点不经意的被她迷惑,这样才够逼真,是吧?
至于承秀这边,他只能把出了轨又死鸭子嘴硬不肯认错的讨厌角色继续演下去了。虽然知道她会很伤心,但他也知道,她是个要强的姑娘,痴情却不愚昧,再伤心,再难过,也绝不会像某些软弱的女人那样为了一个男人轻贱自己的生命,如果他表现得的确已不配再得到她的爱,她一定会骄傲地放弃他的。
同时,他也了解她的善良,即使恨透了他,想要离开他了,她也不会去跟哥哥告状,让载熙找个罪名来处置他、禁锢他的——更何况,载熙也绝不是会公报私仇的人,这样,就能保证他有足够的时间和余地去跟云桑雅朵周旋。
就在他全心思虑大计的时候,外间骤起的敲门声和随之而来的轻柔低语让他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杜大哥,你在吗?”
秀儿!倏忽冲上头顶的热血让杜正清的眼前天旋地转了一瞬,对他的折磨和考验,这么快就又开始了吗?但愿老天给他力量,帮助他支撑下去,千万不要在事情办成以前,就让他死在这痛苦的煎熬之中。
合眸片刻,他努力调稳了体内凌乱的气息,以免在承秀面前一开口说话就吐出血来,这耗时并不长,但门外听不到回答的承秀却已焦急地再次喊了起来:“我问过外面的守卫了,知道你在!你是不是伤得很重,起不了身了?就算你不想见我,也应我一声啊!你不会连话都说不了了吧?你再不回答我可就自己进来了……”
话音未落,门已戛然而开,看到杜正清神情淡漠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承秀未说完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随后,她便意识到他的情况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糟,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
“你知道我受伤了?”瞥了眼承秀略显苍白的小脸,杜正清不由得眉头一皱。
自己才刚刚晕倒过,不好好休息,巴巴地跑来干吗?小惠这丫头,还真是多嘴!
看出他转向小惠的目光中有着丝责备之色,承秀立即接口道:“我知都知道了,你就别怪她了。怎么样,要紧吗?”
“我是成天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伤算什么?”杜正清淡淡一扯唇,“好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休息吧,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病人。”
说完他退后一步就想关门,承秀却蓦地抢上前来抬手挡住:“等等,我还有话跟你说,进去谈好吗?”
该来的终是要来的。杜正清心底暗暗一叹,点头道:“那好吧。”
小惠留在门外,承秀跟着他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后,有好一会儿,两人只是默然相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们之间,竟然也会有无话可说的一天!两人心中同时苦笑。终于,杜正清先开了口,脸上仍是一片刻意伪装的淡漠:“我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了,除非……是带着手铐脚镣来。”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霸道的人?”承秀不满地挑眉,“不管你做了什么,毕竟也没有犯法,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我怎么可能利用公主的身份仗势欺人?”
“那么,你打算跟我谈什么呢?”杜正清暗哑着声音,下意识地把视线移向了窗口。
“我要谈什么,你真的想不到吗?”审视着他因受伤也显得血色不佳的脸,承秀的心无端晃了晃,“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我一句都不信,请你告诉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