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知道……我没事一个人去看别的小姑娘穿什么鞋子干什么？”

    “这只能说明你观察力低下这个事实。你看林樾，随便在亭子那里拨弄拨弄杂草就能发现一枚发钗。要是换了你，你肯定就直接略过去了。”

    “行行行，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司徒计然懒得理她，回头去看林樾，结果看见林樾和顾念一前一后走下山，只是那速度却慢得有些不同寻常。他想起林樾刚才摔到腿，便喊道：“阿樾，你脚怎么样？要去接你吗？”

    “不用，马上到了，你们先进屋吧。”

    古老羹已经煮好了，羊肉的膻味飘散得很快，勾得他们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催人不断加快步伐。

    “进来吧。”巴彦招呼他们坐下，掀开帘子，从里面搬出了四张板凳。他看着四个小孩在桌边坐好，便去将灶头上的大锅端到了木案子上。

    顾念瞠目结舌地看着几乎盘踞了一整个木案子的大锅，犹豫地开口问道：“我们……这是要直接从锅里夹出来吃吗？”

    “当然，天气冷，这么吃最舒服了。”巴彦说完这话，揭开了锅盖。锅里的汤汁正欢快地沸腾着，一个个泡泡此起彼伏地冒头又息落，像是一首食材的赞歌。羊肉色泽酱红，细薄如纸。他当仁不让地最先夹起一筷子羊肉送进嘴里，囫囵下肚，满脸陶醉的表情。

    大家谁也没客气，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吃得欢腾，小木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筷子碗碟碰撞的声音、咀嚼的声音窸窸窣窣响起，锅里升腾起白色蒸汽，将每一张脸都刻画得有些模糊不清。顾念透过氤氲的热气打量着眼前的情景，一瞬间觉得自己宛若在梦中。饶是她对饮食一事并不上心，长年吃海鲜八宝饭填饱肚子，此刻也不得不称赞这锅羊肉味道鲜美，虽然煮了好几个时辰，肉质却鲜嫩无比。

    木案子上，众人一顿饕餮，埋首在美食之中，无暇言语。巴彦早早吃完，双手架在椅背上，闲适地懒在椅子上，看着四个小孩子吃得欢快。古老羹的热气渐渐散开，屋子里暖融融的，锅里也只剩下红通通的汤汁，和满桌子的羊骨架子。羊肉的香味萦绕在满屋子，久久没有飘散。

    顾念也吃饱了，放下手中吃干抹净的大骨头，心满意足地舔了舔指尖上的味道。真是好吃啊……顾念一眼扫过去，其余三人还在啃着手中的肉骨头，脸蛋都被氤氲的热气熏得红彤彤的，巴彦则望着古老羹在出神。

    巴彦回想着上次吃这道菜的场景，呵，那是多久以前了，一屋子少年围坐在一块，说说笑笑，你争我抢，还有人一直重复喊着自己：“巴彦，巴彦……”他一边想着，手不由自主地按在了胸口上。

    顾念看在眼里，想到刚才离开亭子前不经意瞥见巴彦去捡那枚发钗的情景，顿时明白那枚钗子不是普通的东西，只是巴彦故意躲开大家，不知道这后面到底有什么隐情。她微微叹了口气，被屋子里的热气熏得有些燥热，转头望向窗外。

    这座小木屋孤零零地立在偌大的穿柳营里，被穿柳营茂密的森林环抱其中。天已经黑了，从眼前这扇小窗往外望去，只能看见近处几棵高大的白千层树的剪影。外面像是起了风，树枝无序地舞动着，偶尔打在窗户上。顾念闲着无事，侧耳凝神听着，竟然听到了夹杂在风声中的异响，像是挣扎，像是不甘的尖叫……声音微不可闻，下一秒好像又没有了，顾念听着，背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种凄厉的叫声，该不会是哪里的野猫吧……

    顾念收回神思，刚坐正就看到巴彦的眼神遽然收紧，神情警觉地催促他们：“快吃，时间不早了，要早点回去。”

    司徒计然满不在乎地说：“还早得很呢！这锅古老羹真是好吃，我吃饱了，谢谢款待！”与此同时，林樾也吃完了，他放下筷子，静静地擦干净手指。

    巴彦没有出声，目光盯在沈碧珂身上，等她一放下骨头，便招呼道：“现在就回去，我待会儿来收拾。如今天色晚了，不许乱跑，四个人一块儿回去。”

    与此同时，那怪响渐渐地消减下去，一种吟唱般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不小，庄严而肃穆，像是一支庞大的军队在齐整地唱着战歌。顾念越听下去，越觉得这声音像是在哪里听过，可是这是在哪儿呢？她却又一时想不出来。

    巴彦瞥见顾念沉思的模样，神色更加紧张了，大手猛地一按顾念的肩膀，打断了她，不容置喙地命令：“现在就回去。太晚了。” 。♂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