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湛视线模糊地寻找是谁救了自己。

    定睛一看竟是主子站在脚边。

    死士寻死被发现，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咳咳咳……主子……”乔湛光着身子狼狈地跪在地上，手指去拉拽脚边的中衣，迅速披在了身上，一时间无法平静地继续咳嗽着。

    低头看着快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清瘦死士，只有一日未见，他怎会瘦成如此凄惨的模样？

    他竟然想要死，他竟然想要死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敢？”沈慕蹲在乔湛身边，伸手攥住他尖瘦的下巴，逐渐用力，眼里竟慢慢湿润起来，“你怎么敢死在我面前？”

    乔湛惊异地看着沈慕眼中的泪水，抬手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

    沈慕一把抱住乔湛，深深拥进怀中，手臂的力量收紧，就像要把乔湛嵌进身体里一样。

    “主……唔……子。”乔湛被勒得喘不上气，肺里的水和空气都被挤压了出来。

    不管不顾地扣住死士的后脑，毫无章法地吻了上去。

    乔湛呆滞着目光任由他亲吻。

    沈慕扶着乔湛的腰慢慢躺倒在岸上，在他耳边呵气，将乔湛冰冷的耳垂含进口中，“奶噶没事。我怎么可能对他下手。”

    乔湛的眼泪这才止不住地落下来，从低声啜泣逐渐变成了崩溃的哭声。

    挣扎着起了身，跪在沈慕腿边不住地叩头，“谢谢……主子。”

    “但是你以后不能做我的暗卫了。”沈慕撩起乔湛颊边的湿发，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脸，“从明天起，你住进芳菲苑吧。”

    乔湛错愕地抬起头，头上的水滴从眉骨、睫毛不断滑落，他变成了男宠？

    看着乔湛的表情，沈慕皱眉，“你不愿意？”

    不愿意？死士还有说不愿意的权利么？

    “属下，愿意服从。”乔湛闭上眼睛，叩首于地。

    沐十一和沐十三看着弓着背收拾行李的瘦弱男人，都低下头默不作声。

    死士变成男宠，这是在践踏死士最后的尊严。

    一切收拾就绪，只等天明。

    乔湛只安静地窝在屋子最角落的椅子里，低头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一遍遍揉捏描绘着左手扭曲的中指，眼神晦涩不明，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到那双眼睛里有着氤氲的水汽，和那遗憾失望的目光。

    只怕是这双手，再也不能肆意地挥剑了，不能再护卫主子，他的存在也不再对主子有意义。

    坐着直到寅时末，乔湛才晃悠着站起身，背上瘪瘪的行囊，蹒跚着走出了清心居。

    走了很远才回头望了一眼，他恐怕再也不能回到这里了。

    芳菲苑一直都是桃花阁里最热闹的地方。

    沈慕的宠妾们都住在这里，平日里沈慕忙的时候，宠妾们就在这里面成群结队地玩耍，放风筝游画舫。

    乔湛站在门口，正犹疑着不敢进去，耳边传来沈慕的调笑声，“怎的站在这里，她们那么漂亮，你不喜欢么？”

    “主子。”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改不掉死士潜意识的臣服下跪。

    “我带你进去吧。”沈慕弯腰拉起乔湛，揽住他的腰，抬腿迈进了大门。

    “王爷~”宠妾们像花蝴蝶一样扑过来，脂粉气熏得乔湛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哎呀！你是谁呀！”花枝招展的宠妾们这才注意到沈慕身后，好看到与他不分伯仲的男人。

    比起她们娇媚的容颜，这个男人甚至要更好看许多倍，气质冷傲，眉宇间自带着几分疏离，像一块寒冰一样让人望而生畏，整个人都透着一丝肃杀之气。

    “他以后就是你们中的一员了。”沈慕笑呵呵地揽住一个丰腴宠妾的水蛇腰，压在花坛上就是一个深吻。

    丰腴宠妾羞涩地回抱着沈慕的腰，越发柔媚。

    “学会了么？”沈慕放开手中的女人，盯着乔湛的眼睛，视线冷静又清明，完全没有想象中应该有的意乱情迷。

    “属下会努力学的。”乔湛咬着下唇，放在小小包袱上的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

    沈慕自认为贴心地送乔湛到今后属于他的卧房，指着门口候着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是陈年，叫他陈叔就行了，以后他负责你的日常起居，并教你如何伺候人。”

    “公子好。”陈年礼貌地跟乔湛打了个招呼。

    “今后麻烦您了。”乔湛嗓子还未恢复，声音沙哑，微微颌首。

    沈慕满意地点点头，拍拍乔湛的肩膀，“你留在这吧，我晚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