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完最后一本公文,阖上最后一本企画书,关掉电脑,好不容易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夜已深了。
望着落地窗外阑珊的星火,已经显得疲惫不堪的慕邵飞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儿,双指捏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未了还伸展了一下已经僵硬得发疼的腰椎,这才熄了灯走出办公室。
他,慕邵飞,前不久才从父亲手中接过“齐越企业集团”,手下的子公司遍及全安城,是个事业心、企图心超强的男人,时代名人杂志报导中最有身价的单身汉。
公司多元化的经营,让他对每一个行销管道都得面面俱到,加上他还得分出部分的精力投注在自己喜欢的资讯科技产业上,因此当这些事情碰在一起时,常常让他忙的没有时间休息。
依过去忙到没时间吃饭的经验,他是不会让这种忙碌的时候碰在一起,不过总还是有例外的时候,而今天正是那难得碰上的例外,不过这点累对慕邵飞来说,早已不算什么,因为最累的时候他都撑过了,今天的情况和之前相比,只是小case而已。
坐在车上,从眼前闪过的是一幕幕充满浪漫气息的画面,住在安城的人都知道,白天的安城市或许没什么吸引人之处,一旦入了夜,柔美灯光增添的浪漫气氛,让人总觉得这才是真正一天的开始。
突然,就在车子前约五十公尺的地方,慕邵飞看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纤细身影从一间pub里走了出来,摇摇欲坠的身影如风中蒲柳,显得特别婉婉弱可怜。
如在过去,他顶多是摇头嗤笑,接着视而不见的开过去,可是今天不知是不是积存在心中的同情心已经到了饱和状态,满溢了,需要宣泄一下,总之他的心竟莫名的揪了一下。
当车子开过去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她,虽然看不清她的脸庞,可是近距离的接触让他的心揪扯的更厉害。
这样的异常反应,令邵飞剑眉微蹙,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又重重的吐了口气,想吐去心头的不适感,无奈这个感觉就是除之不去。
不该是这样的,对一个陌生人,他的心应该是冷漠的、应该是无情的,不应该有这样异常的情绪反应!
揪痛持续的加剧,邵飞在犹豫了几秒钟后,要他停下车来的讯息不停的从脑子传导到他的脚,催促他踩住煞车。终于,在距离那摇晃身影不到五公尺的地方,他不可思议的踩住煞车停了下来。
对女人一向很挑的慕邵飞,就这样做了生平最荒唐、也最不可思议的事,一个从不怕身边没有女子相伴的他,竟然在深夜搭讪一个女子。
看到那个身影旁若无人的坐在街道旁的椅子上,低垂着身子的将脸埋在双脚间,慕邵飞不禁猛摇着头。
不会吧?
原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喝醉了而已,没想到她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坐着猛哭,她脚旁的小草一副捺不住泪水荼毒的猛弯腰,形成了一个十分有趣的画面。
送走了江时婉和钟婉瑶,安怜并没有去参加系里所举行的毕业庆祝会,反倒是一个人偷偷的跑到pub喝酒,希望藉着酒精来麻痹自己,让她暂时忘掉心中苦闷,无奈酒入愁肠,愁更愁。
推开面前的杯子,女人从椅子上移开,今夜,她已经喝的够多了,迷蒙不清的视线告诉她,是该回家的时候了,只是当“家”这个字眼闪过脑子,紧接而来的是一阵心痛。
噢不!她没有家,一个月前奶奶过世的时候,她就成了没有家、没有亲人的孤儿了……
结了帐,摇晃着身子走出pub,她现在要回去的地方,充其量只是个让她遮风避雨、不至于流落街头的暂居处。
原来酒会催出泪水、催出人内心的苦!
安怜边走边留着泪,泪水就像止不住的雨水,任她怎么擦也擦不干,最后她实在哭的看不清楚眼前的路,索性在路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想让人看到她哭泣的模样,安怜将脸蛋埋在双脚间,任由泪水直往下落。
“你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请走开。”埋着的脸,突然飘出闷闷的声音来。
慕邵飞看了一下四周,确定她是在跟他说话,这才走上前,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