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棠也就只打了孟虞一拳。

    因为他准备打第二拳的时候, 孟虞抓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眉心微皱，金色的眼眸里还带着些许躁乱, 但已经比之前混乱的状态要好上太多。

    谢清棠问：“孟虞，你醒了吗？”

    孟虞现在的状态算得上迟钝, 过了两秒, 才缓慢地移动眼眸，看向坐在自己身上的少年。

    少年的五官极为精致, 像是被神明亲吻过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发丝如雪纤尘不染，浓密的睫毛下是湛蓝色的眼眸, 逆着灯光, 眸色要更深一点, 但仍旧清透灵动得让人惊艳。

    再往下看，是极为符合人类审美的鼻梁和嘴唇, 他的脖颈修长, 喉结微微突起，锁骨下方赤/裸着的身躯还尚且有些青涩。

    孟虞皱起了眉，一下抓住少年的手臂将他拽向自己，同时一个翻身，将两人的位置调了个个儿，少年被他反手按在床上, 像被制住的一只猫。

    谢清棠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枕头, 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气道：“铲屎的，放开我，你是不是想死了？！”

    发病时凶他也就算了，都清醒了，还敢这样压着他？！

    孟虞问：“谢清棠？”

    他说话的时候，咽喉有着干涩的痛感，嗓音也随之带上了几分沙哑。

    谢清棠怒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连你的喵主子都不认得了，真是该打！

    孟虞松开手，谢清棠赶快爬起来，抓住男人结实的手臂就是一顿猛咬。

    孟虞道：“都变成人了，就别像只猫一样了。”

    谢清棠：我就不！我永远都是小奶猫！

    一日为猫，终身是猫，谢清棠恶意地加重了下嘴的力度，不过因为变成人了，牙齿不如之前尖利，咬在孟虞的手臂上反而没那么痛。

    孟虞抽开手，揉了揉谢清棠的脑袋。

    发丝没有猫毛那么绒，不过很柔顺光滑，像是绸缎一般。

    谢清棠条件反射似的仰起头，去咬那只罪恶的手掌！

    孟虞哂了一下，将手臂抬高，而谢清棠也跟着向上挺直腰背，去追逐那只手。

    少年胸口的风光出现在孟虞的眼前。

    孟虞：“………………”

    孟虞飞速扯着被子把谢清棠包起来，裹成一个猫猫粽：“不知羞。”

    谢清棠：“？？？”

    你说什么，猫听不懂。

    孟虞发觉逗弄人类形态的谢清棠的确有所不妥。

    他把谢清棠给自己买的白色风衣脱下来，抛给谢清棠：“先披着。”

    谢清棠拽过风衣，低头轻嗅，衣衫随着重力垂下，少年的身躯半遮半掩，反而比之前更引人遐想。

    孟虞：“……”

    孟虞用精神力构建出几件简单的服装，催他：“穿衣服。”

    谢清棠抬起眼，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孟虞盘腿坐在床上，背对着谢清棠，手撑在下颚，烦躁地刷着手机上的新闻。

    谢清棠不熟练地套上宽松的白T，扯了下过长的衣摆，又扭头看向自己的身边，一件水洗磨白的牛仔裤散在那里。

    谢清棠抓起裤子比了下腰围：“太宽了！”

    孟虞面无表情道：“找根皮带将就吧，反正梦里也没几个活人。”

    “喵！”谢清棠用脑袋撞了他的背一下，像个冬天死都不愿意出被窝的猫一样坐在床上穿裤子。

    布料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叩叩叩。

    门被敲响，孟虞还没起身，谢清棠已经爬下了床。

    他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扣好腰带，打开门，又是安洁莉娜和亚德。

    谢清棠看了他们两眼：“你们找谁？”

    安洁莉娜&亚德：“？？？”

    面前的少年面容姣好，衣着休闲，看起来年纪不大，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亚德抬头看门牌号：“6002，没错啊。”

    安洁莉娜直接问：“孟虞呢？他去哪儿了？”

    他们离开这里还不到一个小时，孟虞不可能就这样消失了。

    谢清棠正要扭头喊人，孟虞出现在玄关口，穿着内搭的黑衬衣：“干嘛？不是告诉你我不和你们一起了？”

    安洁莉娜拧起眉毛：“孟虞，这可是审判庭的工作，不是你说不想做，就能不做的。”

    孟虞对她笑了笑：“如果我说不呢？”

    安洁莉娜语塞，如果孟虞说不……那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精神力厉害的人是可以操纵梦里所有角色的行动的，但是她构建出这个梦都是在审判庭的帮助下才做到的，让她去操纵“孟虞”，她做不到。

    但是……安洁莉娜有些狐疑，她记得和她共事时候的孟虞，那是一个性格古怪但是对工作一丝不苟的少年，无论任务的危险等级有多高，有多麻烦，他也从不对任务作出任何评价，就像是一把狙/击/枪，准确无误地击杀所有的敌人。

    这样的孟虞，会因为烦她发脾气，就轻易地把任务置之不理？

    而且少年时代的孟虞很少笑，一般笑的时候，也是带着嘲讽的意味，但面前的这位，笑得却很温和，仿佛并没有和他们起冲突，而是在和他们闲聊。

    安洁莉娜内心升起一个恐怖的想法，脸色一下就变了，她后退了几步，试探着问：“孟虞？”

    孟虞微笑着：“嗯？”

    安洁莉娜顿时如坠冰窟。

    错不了了，这就是孟虞，不是由记忆构成的虚拟精神体，而是现实世界中的那位！

    缥缈的雪国之梦内，安洁莉娜没能强制结束梦境，不住地往后退去，两腿发抖。

    而亚德还弄不清楚状况，问：“安洁莉娜，你怎么了？”

    安洁莉娜无助地看向亚德，又惶恐地看着面前微笑着的孟虞，手指颤了颤，几乎快要跌坐在地上。

    孟虞看了她和亚德一眼，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的冰冷。

    咔的一声，地铁的侧门开启，谢清棠喵的一声就从小孟虞的怀抱里蹿到天上，在空中挥舞了两下爪子。

    它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才悠然坠地，落回小孟虞的怀中。

    四周的人群都奇怪地围观着小猫咪独特的醒来姿势。

    谢清棠的内心却是心有余悸。

    真是吓死猫了！

    孟虞居然直接把那两个人的脑袋给爆掉了喵！

    虽然是在梦里，但这也太暴力了！

    谢清棠作为一只温顺善良的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小心脏砰砰地跳。

    它抱紧了小孟虞的手臂，用脑袋蹭了蹭。

    崽崽，你以后可别那么凶残喵，猫猫承受不住。

    孟虞微笑着看了它一会儿，带着小猫咪走出了地铁站。

    回到公寓，谢清棠和走廊上路过的近卫队成员打了个招呼，进入自己的房间。

    它给崽崽切了个水果拼盘，又把前几天买的绘本拖到崽崽面前。

    孟虞看了眼，绘本的主题是用爱拯救世界。

    孟虞：“……”

    孟虞默不作声地把绘本放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