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袁老师吧，跟我通话的是你吧。太谢谢你了。”娘的口音和袁老师一样。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和袁老师交流着。

    “没什么，地上凉，你先把鞋子穿起来吧。”袁老师注意到娘赤着脚在地上。关切的说道。娘看了眼偏着头的我。点点头，将鞋子穿了起来。只不过用很小的力气踩在地上，才没有发出声响。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要送我。念念的父亲也不会……”袁老师看着灵堂上的棺材自责的对娘解释着。

    娘却摇摇头，甚至都没有为爹分辨几句便说道：“不管你的事。袁老师。人各有命不是么。”听着她近乎冷漠的话语，我的心瞬间冰冷起来。袁老师也有些诧异的看着娘。娘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会伤害到我。

    赶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意外，没办法控制，你也不需要太自责。袁老师是住学校还是？”

    “哦，我请了几天假，这里很多事忙，她一个孩子。还不能够。”袁老师扶了扶眼镜解释道。

    娘偷看了我一眼，对袁老师说：“既然如此，老师你先去休息吧。我和孩子再守爷爷和护安最后一夜。明早还需要你帮忙呢。”袁老师心领神会，知道娘想与我单独相处一会，便识相的点点头，去之前我睡得屋子里休息去了。

    终于，就剩了我们两个人。她突然凑近，跪在我旁边，自顾自拿起纸钱烧在盆里。她的靠近让我不安极了，想躲，却没有地方可以退让。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但是我没有办法……”娘试图给我解释，但始终一些话说不出口来。

    我突然摇摇头。她对于我的摇头，显然有些不可思议。“太爷爷说，你有苦衷。”我想起太爷爷嘱咐我的事情，说道。

    一句话，戳到了她的泪点。望向太爷爷的那副棺材，身子有些瘫软起来。眼角的泪意也更加浓厚了。

    “为什么不来看我。”冷静后，我问出了许久我才问出的话。转头死死盯着她。太多人看到我这双异色的瞳孔而嫌恶了。只有她，她看到我的瞳孔反而眼里流露的满是心疼。她抬起手，握着我的半边脸颊，用指尖反复摩擦着我眼睛的位置。

    像是有许多话要说给我的眼睛一样。过了很久很久她才缓缓说道：“我怕，我看你一次。就忍不住再看一次。”

    “那就再看一次啊。再看多少次都可以啊。”到底还是小孩子，听到娘亲的理由，我再也绷不住了。几乎咆哮着说出这句话，嗓子像是要裂开一样，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看着我崩溃的样子，娘一把把我抱入怀里。就这样，我们母女两个相隔十年之后，再一次相聚了。我眼泪落在她赤裸的肩膀上。她的手在我的背上不断的轻轻拍打着。她柔软的发梢略过我的面颊。身上的香味像极了雨后空气的芬芳。

    我哽咽着喘着气，大口大口将她身上的香气吸进鼻子里，这一刻，我的心才彻底踏实下来。我也有娘了。我的娘，还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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