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家扬全身的血液瞬间像是被冻住，从头顶凉到指尖。

    菜品还没有全部上齐，他腰弯着，手还垫在餐盘下面，停留在一个滑稽的姿势。

    柯无双作为一个时尚公司的老板，每次出门都必须做到光鲜亮丽，全妆混着全部饰品，此时也不例外。

    她穿着一件紧身上衣，下面套了一条皮质短裙，二郎腿上裹着过膝长靴，肩膀上还搭着灰黑色的西装外套，怎么看都是上层人士。

    而柯家扬如今只穿着一身侍者制服。

    沉默的几秒之中，柯无双上下打量了柯家扬一番：“穿着还挺好看。”

    她职业病犯了，就喜欢看谁了新衣服，适不适合这人。

    柯家扬毕竟是美人生下来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差，宽肩窄腰，只是脸上还带着一些少年的稚气。

    她不过是职业病随口一说，听在柯家扬耳朵里就有另一个意思了。

    柯家扬咬咬牙，强忍住想连盘带菜甩在柯无双脸上的冲动，直起身：“你要是来嘲讽我的，现在嘲讽完了，可以走了。”

    “我没想在衣着上嘲讽你，不过你不自量力是真的。”

    柯无双嘴角勾起，里头的轻蔑和不耐半点也没有遮掩：“你该不会觉得，你离开柯家，在这里当个服务生，以后就可以和柯家彻底划清界限了吧？”

    “不然呢？我还得学哪吒割肉还母？”柯家扬咬咬牙，“你难道是为了柯家来叫我回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劝你赶紧滚。”

    “你回不回去关我屁事？你是觉得自己能出来当个服务员，就算是自食其力了是吗，呸。”

    柯无双烈火一样红的双唇一张，施施然吐出来的都是毒雾：“你哪儿比得上哪吒，自己没能力还耍脾气，弄得所有人都跟着你一起受累，还在这边骗人，你知不知道你未成年人的身份被发现，吕志就要被人搞了？鲁大同志？”

    柯家扬牙根紧紧咬着，不说话，狠狠瞪着柯无双。

    眼看着这两个人又要吵起来，连崇看向柯家扬：“你还年轻，没有必要因为老一辈人放弃自己的前途，他们生下你，养你是天经地义。”

    “我不想让他们养！”柯家扬猛地抬头，眼睛里满是血丝，胸口一起一伏，半晌，他平静下来，嘴唇翕动，却没有说出来后半句。

    他也根本不想让他们生。

    可是他再不想，也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上了，作为私生子活了十七年。

    十七年，虽然作为私生子很羞耻，很痛苦，但是他也不是没有开心的时候，至少每天在学校的时候，他的开心远比难过多。

    连崇抿了抿唇，他从第一次见到柯家扬，就知道他是个面冷心热的小孩，至少，不坏。

    老一辈做的孽，很难不波及到下一代啊。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劝慰一番，突然就听见旁边的柯无双开口道：“你不想用柯家的钱是吧？”

    柯无双一双素白的手撑住下巴，点了点面颊：“我的你用不用？算是你之前提醒我的回礼。”

    柯家扬和连崇都是一愣，柯无双道：“不过不白给，你以后工作了双倍还我，条件是你得回去好好读书，不然我这笔投资和打水漂没有区别，我知道你成绩很烂。”

    柯致礼之前因为柯家扬成绩的事情迁怒过杨蓉，杨蓉和她抱怨过，一张满分三位数的试卷，他只能考个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