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玲绮问他：“纳娶新夫人的当天都不同房，你就不怕别人笑话？”

    周易笑了，摇摇头。

    吕玲绮嘴角带着讥讽的笑，问：“你真不怕怕折损了你男子汉大丈夫的尊严？不怕有损堂堂荡寇将军的威风？”

    周易说：“尊严、威风什么的，都是靠战场上拼杀挣出来的，怎会因为一件小事就折损了？我唯一害怕的，就是别人议论你，说你坏话，要是让岳丈听见，会起纠纷。”

    吕玲绮半晌没有出声，垂下头叹了口气，再抬起头来时，说：“我就是这个命，命中注定是这么回事了……”

    周易坐到床边，把她轻轻揽在怀中。

    吕玲绮没有拒绝，她也不由自主地靠在了他的胸膛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可周易敏感地发现，在她眼角涌出一滴泪水，莹莹的泪光挂在脸颊，更显娇媚动人。

    吕玲绮依偎了一会儿，回味着他的话，什么“要是拿什么东西射你，你就敬重我了”。念及此处，猛然间记起一件事情，忽地直起身面对着周易。

    周易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怎么了？”

    吕玲绮问他：“我前些天自己一个人出城的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周易点点头，道：“你还碰见一个疑似探子的人，成廉将他打跑，他都告诉我了。”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那名探子能让一尺长的铜管喷出火焰、发出巨响？”

    周易微笑道：“你说的那东西叫火铳……”

    话未说完，笑容就在他的脸上逐渐僵住。

    一尺长的铜管——

    当然姜慧叛逃，的确带走了一些震天雷和火铳。

    但问题是，当时的火药作坊里，几乎全部都是铁铳，而且长度没有短于三尺的。

    铜制短铳，是今年他刚刚让铁匠铺和军械局试着制作的，由于难度和高昂成本等原因，目前成品只有三支，一支自用，一支送给董白，一支赠予了董昭。

    哪里来的第四支，被敌人探子所使用？

    恐怕只有一种解释：军械局里有人不老实。

    周易暗下决心，一定要将军械局内私售火器给外人的家伙揪出来，严惩示众。

    当晚，在吕玲绮睡去后，他就坐在窗边，酝酿计划，彻夜未眠。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因为和他一样彻夜未眠的还有很多人。

    徐州，彭城国傅阳县。

    刚刚投奔陶谦不久的黄巾旧将张恺，正坐在榻上，回想过往人生。从父亲兄弟被人出卖遇害，到参与黄巾起义，叔叔战死，再到潜入宛城刺杀南阳郡长秦颉……

    如是种种惊心动魄的经历，到如今却只化作苦涩的回忆，配上再烈的酒都无法掩盖。

    想到此处，醉醺醺的张恺又痛饮了一盏米酒。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问：“张都尉睡了吗？”

    张恺说：“没有，有什么事吗？”

    那人回答道：“小人奉陶公之命，有书信交予都尉。”

    “进来吧。”

    信使进来递了书信。

    张恺拆开草草扫了一眼，陡然清醒了大半，问：“陶公果真是这个意思吗？”

    信使不敢胡言：“小人不清楚主公有什么意思，但信确实是小人看见主公亲笔写的。”

    张恺轻叹一声，说：“我懂了，我这就着手安排。你回去告诉陶公，让他等我的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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