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明月高悬,风急天高,距离临安不远处的卞梁外正遭遇这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火光漫天,断壁残垣,随处可见血染成河,而那火光中间一个身影笔直的跪在当中。
小而瘦,好似风一吹就会到了,可这身影却让人感到坚毅,小小的人儿一双桃花眸平淡无波,好似对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我长孙夜在此立誓,日后势必手刃仇人,若为此誓人神共愤”话落,“咚咚咚”每一声都清晰有力,无人知道他内心的悲愤,绝望,不甘。
待他血染归来,必定要搅的这天下打乱,看看上天是否天生不公,亦或是老天根本不长眼。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在管道上缓慢行驶着,车里坐着的赫然就是要回临安为母守孝的顾婉瑜,此时主仆二人相顾无言。
顾婉瑜是没有心情压根不想说话,阿媛则是不敢轻易打扰小姐,只是干坐着着实有些无聊,随意掀开窗幔,不由惊呼出声。
“小姐,你看,那半边天好红啊,就跟火烧云一样”阿媛指着天边的火光道。
起初顾婉瑜压根没当回事随意一扫,整个身子都僵了,若是她没有看错那是火光,更何况现在这么晚,怎么会有火烧云呢?急忙出声:“停车”
“吁”马夫停下车,神色有些难看“大小姐你还有什么事,天都黑了,再不抓紧赶路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对于这轻视傲慢无礼的话,顾婉瑜丝毫没放在心上,只低声询问道“王叔,这里可有第二条通往临安的路?”
“小姐,这路不好走奴才知道,只是在不舒服你也只能忍着”马夫的态度十分散漫丝毫不将顾婉瑜放在眼里。
顾婉瑜还没说话,阿媛火爆脾气上来怒斥到:“谁给你的胆子敢跟小姐这样说话”
“呵”王叔轻笑出声,这下连答话的意思都没了。
“你”
按下阿媛颤抖的手指,顾婉瑜只当不经意道:“若我没看错不远处应该是火光吧,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不过王叔也不是个笨人。
虽说这大秦隆丰年间算是国泰民安,可是这土匪却从未灭绝,而这附近虽说没听过曾经出过什么事情,可是难保不会遇上。
而且不远处的火光还真是挺大的,几乎烧红了半边天,暗地里不禁琢磨起来。
本来走这小路就是为了赶快把这人送到,他也算交了差,也曾听有人说过这不安全,但是也不曾听过这里出过什么事情,但是眼下这情况还真的有些说不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婉瑜也不急,说完话就放下了帘子靠在车厢内休息。
倒是阿媛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老奴记起来的,这附近好似还有一条道,咱们这就过去”马夫说完也不等车内人的反应,便径直架起了车。
马夫心下有些诧异:“咦,怎么有些不对劲”感觉比刚才要重一些,想了想也没想出所以然,只当错觉。
马车内的顾婉瑜听到王叔的嘀咕声,嘴角轻轻勾起了一抹笑,瞬间便隐去了,只轻轻抬起脚跺了跺。
而隐藏在车底的人听到这声音,双眸微暗,闪过一丝羞恼,薄唇紧抿。片刻平复了心,就当什么事情都未发生。
马车缓缓行驶,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卞梁城,只是这虽然夜深,但这守卫却好似比平时还要多。
就连燕京城晚上都只需四个人守城门,可这小小的卞梁城竟然出动了上十个人,而且对来往的车辆搜查的还挺仔细的。
好在顾婉瑜虽然算是被流放,但名义上还是相府的嫡长女,守门的人看了一眼引路帖,大致的搜查一番也就让过了。
“小姐,今晚就在城内客栈住一晚,明早启程中午就能到”阿媛揭开帘子看了眼四周,提议道。
卞梁与临安相差不远,水路行驶不到四个时辰就能到,马车的话最多不超过一天。
只是思及马车下的人,顾婉瑜眉头微蹙思索片刻道“我想早点见到外祖父,我们还是连夜乘船离开吧!”
王叔面色瞬间有些难看,但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得同意。
倒是阿媛有些奇怪“这王叔怎么”
顾婉瑜望着阿媛轻笑出声:“你是想问,王叔一路走来压根不把我当回事,这一次怎么会听我的吩咐?”
“恩恩,小姐你可真够聪明”阿媛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见这丫头崇拜的目光,顾婉瑜不禁轻笑出声“这到了临安可就是外祖父的地盘了,即使我这个顾家小姐再不受宠,他要是想平安的离开临安城,面上也得把我供起来”
阿媛点了点头心想也是,这世上都是欺软怕硬的,要是白老太爷在燕京城的话,主母和小姐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顾婉瑜是什么人,怎么会读不懂阿媛的心思,只是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外祖父一家虽然满门显赫手握军权,但是也正因为这样越不能随心所欲,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至于母亲的事情还是等她有足够的能力再去调查清楚吧,目前她所求不过是身边人都能平安顺遂,而自己也能平安的长大。
雁江乃是横跨西南的一条长江,也算是连接临安与卞梁的通行运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