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宠物医院的医生老板提着一个大大的出诊箱子和各种药品赶来帮忙。

    见到纪有鱼之后，他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把我的联系方式给那个会砍价的？”

    纪有鱼问候他好久不见，赞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医生老板说：“唉，真是冤孽，今天的出诊金简直打到骨折价！”

    说归说，抱怨归抱怨，他做起事来还是一样的利索，迅速投入到抢救猫狗的大军中去。

    只是中途休息调整的时候，仍然不改本性，过来跟纪有鱼套磁：“美女，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是狸李记的？我店里好多东西都是从狸李记进货，咱们这么熟了，你也不给我打个折！”

    纪有鱼一边忙一边说：“医生老板，我是负责外销的，只往国外卖。国内的渠道销售我可管不了。再说了，咱们这么熟，你也从来没给我打过折啊。”

    医生老板连忙转移话题：“那个人，是不是你们老板？”

    纪有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医生老板指着的人是李踏雪：“没错，是我们老板。”

    医生老板摸着下巴说：“咦，奇怪，我在哪里见过他？”

    李踏雪此刻忙完了手上的事情，走过来帮纪有鱼的忙。纪有鱼说：“你是在杂志或者电视上见到的吧，我们老板应该被采访过。”

    医生老板说：“不对，我觉得这位老板特别熟悉，好像跟我曾经有过很深的渊源。”

    李踏雪走过来听到这句话，不接这个话头，只是问：“有些情况严重的猫狗需要输液或者观察，必须分流到宠物店里去住院，想问一下，你的店里能带几只走？”

    医生老板忘记了刚才的话题，仔细盘算了一下：“我能带十只回去。”

    李踏雪说：“好。”

    他不想跟医生老板多加接触，转身去找其他人查看情况。

    医生老板看着他的背影，琢磨：“怎么会这么面熟？”

    当晚，众人各司其职，流水作业。当天就有很多猫狗找到了主人。主人们在现场喜极而泣。也有的人没有找到自己的宠物，伤心失落。

    人间百态，此时就浓缩在这个仓库里。

    忙到夜深，最初步的救治已经到位。李踏雪和钟默调了一拨生力军赶来轮班，大家准备回家休息。

    纪有鱼还想继续坚持一会儿，李踏雪劝她：“休息好了明天再来，事情太多了，不是一时能做完的。”

    苗金印和李踏雪送她回家，大家都累得厉害，加上看到的情况太凄惨，心里各自恻然。在车上都沉默不语。

    纪有鱼回到家，全身像散架了一样。要饭卧在沙发上，也蔫蔫的没有精神。

    她不敢去抱它，怕自己身上有细菌病毒什么的，赶紧先去洗澡。

    洗澡回来抱着要饭讲述这一天的种种，她说：“这次救助的资金，钟氏和狸李记主动承担了。这么多猫狗，很多是找不到主人或者干脆没有主人的，眼下的治疗是个大问题，以后的安置也是个大问题。本来以为那个钟默很轻浮很讨厌，没想到他人也不坏，救治的时候尽心尽力，看来人不可貌相。”她手指一疼，发现要饭正在咬她的指头。

    她摸了摸要饭的背，说：“是因为我身上既有陌生的猫味，还有陌生的狗味吧？我还以为已经洗得干干净净了呢。要饭不要嫌弃我。”

    她说：“今天除了两家公司的人，也去了很多志愿者，但是那些猫狗会害怕志愿者，却不怕我们，就连清理伤口那么疼，它们也不会抓咬我们。看来经常接触动物的人，身上都会带着能让动物安心的味道，一闻，就知道这个人可以信任。”隔了几个月的时间，她才突然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要饭会直接找上我。是因为我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吧。是因为我经常去动物救助中心当义工的原因。”

    她开心地抱着要饭：“幸好幸好，幸好要饭找到了我，我们才会相识，现在才会在一起。”

    她很开心，但是要饭并不开心，它没有听到她提起他，却听她提起了钟默。从那只狗的眼神看，他似乎真的对纪有鱼起了兴趣。它叹了口气。又用力地蹭蹭她。

    接下来的几天，救助秩序井然。

    部分猫狗被主人认领走。伤重的猫狗被分别送进几个合作的宠物医院去住院治疗。轻伤的猫狗继续换药和护理。猫砂猫粮清水保持充足供应。情况好的猫狗慢慢分流到几个动物救助中心。——因为一大屋子猫狗，太容易发生交叉感染。分流之后，从城市各处赶来的志愿者们，也可以选择就近的动物救助中心去照顾它们。

    纪有鱼去医生老板那里探望他带回店里进一步治疗的猫狗，猫狗们在输液，她觉得屋子里有点凉。

    透过玻璃看到旁边一间小屋里有个笼子，笼子里只有几个幼小的小猫，在滚来滚去玩耍，面前居然放了三个取暖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