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踏雪重复了一遍纪有鱼把他一击而溃的那番话：“我不喜欢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以后也不会喜欢上你。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这是我的答复。你明白了吗？”

    苗金印听完也沉默了。哪怕他很想找出话来安慰李踏雪，也实在无从下嘴。从这样准确明白的话里，根本找不出任何潜在的旖旎之处和任何欲迎还拒的意味。

    他忍不住加以分析：“这个事情明显不对啊。正常人，就算暂时没喜欢上你，你的条件这么好，她又是单身，怎么也不应该把话说死，总该留条后路，万一哪天不小心看对眼了呢？就算她真的确定对你毫无兴趣，既然她还想继续留在公司，她平时情商也不低，明明有一万种办法可以婉拒，为什么要说得这么直白，她这样说简直是在故意伤人。”

    他转念一想，恍然大悟，“难道，你当时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没经她同意就动手动脚？”

    李踏雪说：“滚，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苗金印还在翻来覆去地分析。但是李踏雪不想跟苗金印太深入地交流这件事。一来，想起来就心口痛，让他再去回忆和复述一遍当时的情景，简直就是在往自己心上戳刀子；二来，事涉苗黛黛，说了之后，万一苗金印自作主张胡乱插手，事情反而更加混乱。

    他转移话题：“我在德国见到你母亲了。她向我问起你。”

    “……哦。”

    “你还是不肯原谅她？”

    这次轮到苗金印叹气了：“不是不肯，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所以，索性不去面对。就当没有她这个人存在，我还能好过一些。”他自嘲地笑了笑，“母亲杀死父亲，我是应该对杀父之仇既往不咎，还是干脆去弑母？”

    李踏雪不语。这件事不是外人可以随便置喙。

    苗金印说：“说到这个，你被有鱼拒了，以后打算怎么办？”

    “既然已经挑明了，那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追求她了。而且，我总有最后一个杀招在手，大不了在她面前变身。我就不信，她对要饭说的话，全都不作数。”

    苗金印摇头：“放弃吧。太危险了。”

    李踏雪看他：“你以前可是坚定支持我的。”

    “我以前支持你，是因为我认定她一定也喜欢你。她很好，又勇敢又执着，值得信任。对了，还因为她是个女人，世人不都说痴情女薄情郎的吗？男人靠不住，但女人总是靠得住的。”

    他叹了口气，“可是你也说了，她这样不留余地拒绝你，不管她的原因是什么，她肯定是不打算跟你在一起的。你就算强行追求，也是希望渺茫。可是你一旦在她面前暴露身份，就势必要强行立血契。血契是要双方自愿的。如果她不愿意，你们中间就必须要死一个，你死还是她死？”

    李踏雪毫不犹豫：“当然是我死。”

    苗金印叹气：“所以何必呢，好好活着不好吗？之前李董跟我说，让我劝着你，我还跟他犟嘴，说以前也有很多成功立血契的例子。李董说如果立血契是这么简单的事，大家就不会把那些例子代代当成佳话来流传。现在想想，李董说得对，先不说情深似海才能立血契，即使立了血契，也必须终生不渝。我母亲不就是个反面例子吗？所托非人，我父亲变了心，她选择保全自己，收回了她的血，然后我父亲就这样死了。留下一个我，作为一场失败爱情血淋淋的见证。”

    他看着李踏雪，一脸正色：“如果你要冒险变身，我绝不会答应，会全力阻止你的。”苗金印强调，“你千万要打消这个念头，如果你真的一意孤行，我会不得不告诉李董，你知道的，为了保全你，李董可能会直接杀了她。”

    李踏雪知道苗金印是为他担心，笑笑说：“我知道轻重，事情还没到绝望的地步。我之前确实是太自负了，把人和猫的世界混淆在一起。我都没有追求过她，只是像只猫一样，背对着她摇摇尾巴，动动耳朵，假装不经意路过，远远地看她一眼，就期待她能注意到我，知道我在想什么。现在想想，真是好笑得很。”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笑了，“她有时候聪明得可怕，有时候又傻得要命。”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m.78zw.com/

    苗金印说：“感情的事本来就是两情相悦，千万不可强求。强求只会害人害己。如果是一厢情愿，那只能算是自作多情。”他不想用这个词，还是不得不用。

    李踏雪叹了一口气：“本来以为这次出差之后，就算没有成功，两个人的感情也会增进很多，没想到反而更加糟糕了。”

    苗金印想了想说：“其实也不是。刚才说到要先送谁回家的时候，有鱼还一直想要反驳你，她之前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即使心里不同意，也会谨守本分，不会在表面上反对老板。所以，其实你们距离还是不知不觉拉近了不少，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吧。”

    晚上，苗金印把要饭送回了纪有鱼家。

    苗金印一走，纪有鱼就把要饭抱在了怀里。十几天不见，她实在太想它了。生怕它在苗金印家不习惯，或者一个不小心跑丢了。现在看到它一点都没变，也没有因为分离这么多天生气不肯理她，高兴得一刻也不愿意放开它。

    她叽叽咕咕地对要饭撒娇：“要饭，你知道多可怕嘛，我差点就死在西班牙了。我发烧将近四十度啊，四十度。对于成年人来说，这个已经是非常可怕的高烧了，我眼睛发胀，胸口像有一团火，整个人都烧得不太清醒。当时我身边只有一个渣男和一个花花公子在陪着我，我心想，就算死也要死在要饭身边啊，怎么能死在他们面前？不过……他们人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