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踏雪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纪有鱼问他：“你的厨房在哪里？”

    李踏雪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下意识地指了指厨房方向：“那里。”

    纪有鱼直直走过去。李踏雪的厨房是开放式的，一眼能看得清楚。她找到放调料瓶的地方，拿过一瓶醋，又直直走了回来。

    李踏雪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单手拎着一瓶醋回来。是想要一瓶子抡在他头上吗？那就打吧，如果她能好受些的话。

    纪有鱼站在他面前，打开那瓶醋，居然是新的，还没开封，她手有点抖，弄了半天才打开。李踏雪就一直抬头看着她，不说话也不阻止，更不躲。78中文最快

    一直看到她终于弄开了瓶子，然后自己仰头喝了一大口。把瓶子往茶几上一放，猛地欺身上来，居高临下，推着他的肩膀，把他推靠在沙发上，就低头吻了下来。

    唇齿相交，醋的味道。

    他脑中电闪雷鸣，这，这不是第一次。第一次……是在婚礼那天的晚上，他喝了一碗醋，她在旁边笑嘻嘻地幸灾乐祸，灯色昏黄，他一手揽过她去吻她。

    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愿意想了。他冲动地决定忘了一切，血契还有钟默，通通都不管了吧，他不自觉地伸出手覆在她后脑上，想让她跟他更近些。

    她却在这时推开他，退后两步，一脸冷淡的表情：“我还给你了。”

    他意犹未尽地看着她，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

    她却已经恢复了冷静，说：“我明天就从你面前彻底消失。让我现在跟要饭告别吧。你以后也不会再让我见它了吧。”

    李踏雪看着她，嘴里全是醋的味道。他被她一吻之下，脑子一片空白，突然忘了他的本来目的，说：“不要走。我说过，只要你不离开我，你就可以继续养它。”

    纪有鱼问他：“你什么意思？”她升起了一点小小的奢望，“我还能养要饭吗？”

    李踏雪说：“不要辞职，继续待在公司里。你就可以继续养它。”

    简直是出乎意料，还能继续见到要饭，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纪有鱼说：“我没问题。但是，”她觉得他简直是自相矛盾不可理喻，“你要甩掉我，为什么还要把我摆在公司碍眼？”

    他看着她，心里说：因为我受不了你从此消失，我再也见不到你。

    嘴上却说：“我有我的考量。你答不答应？”

    纪有鱼说：“那我现在可以带走要饭吗？”

    李踏雪说：“……可以。”

    他让她自己去楼上，他自己要出门打个电话。她见到要饭直接带走就可以，不用再另外通知他。

    她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发什么疯，为什么这样对她，却还不肯让她离开公司，又肯把自己心爱的猫给她养。

    她转念一想又突然明白了。他是想找个放心的人来给他照顾猫吧，相当于把她当成一个负责任又让他放心的养猫丫头。正是因为在意猫，才愿意出钱把她养在公司，只为了让她来给他养猫。

    想到这个，她为自己刚刚升起的一线希望感到羞耻。

    不过还能再见到要饭实在是太好了。是不是个养猫丫头，以后会有多难堪，都比不上活生生的要饭在她身边重要。只要能继续跟要饭在一起，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她跑上二楼。二楼有好多个房间，她在走廊上慢慢走，嘴里叫着：“要饭。”正在犹豫要不要鲁莽地挨间门推开去找，身后传来“喵”的一声。

    她连忙回过头，果然是要饭，黑色的猫，只有四个爪子是白色，无声地踩在地毯上，站在她身后，金色的眼睛看着她。

    她跑过去，一把抱住它。几天没见了，要饭似乎瘦了一些，憔悴了一些，精神也不是特别好。

    她怕久了李踏雪又反悔，连忙一边安抚它，一边抱起它带它回家。

    地铁上，要饭坐在她的包里，只把脑袋露出来。她的手放在它身上，要摸着它的体温才有一丝真实感。

    冲动慢慢平息，理智慢慢回归，它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一件无比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