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会甜言蜜语，赞美的话听起来毫不做作，纪妈妈高兴得合不拢嘴。

    恨不得跟他介绍每道菜的详细做法。她指着纪有鱼说：“你喜欢吃，以后让有鱼做给你吃。有鱼从小在厨房帮我，别看她懒懒散散的，其实什么菜都会做。”

    纪有鱼说：“我哪里懒懒散散了，今天我干了多少活儿？”

    纪妈妈对钟默说：“你看看这懒丫头，啧啧啧，小默以后你不要惯着她。”

    钟默笑着说：“我不惯着她还能去惯着谁？”

    纪妈妈和纪爸爸听了都很开心，夹菜给他：“男孩子多吃肉多吃肉。”纪有鱼听得大不对味。在一边徒劳无功地辩白：“你们不要误会，钟默他是我好朋友。”

    但是没人理她。

    吃完了饭，大家嗑着瓜子一边聊天一边看电视，吐槽晚会年年都一样。

    到了晚上十点，纪妈妈又摆开阵仗，开始揉面准备包饺子。

    钟默问纪有鱼：“这是要干什么，怎么大晚上又要做饭？”

    纪有鱼说：“包饺子，第一顿饺子要在刚过十二点的时候吃，剩下的留着，明天早上吃。”她补充说，“我们家一直都这样，我也不知道其他家怎么样。”

    纪妈妈觉得包饺子是全家大团圆齐上阵的时刻，每个人都要动手。钟默笨手笨脚捏饺子，不是被纪妈妈说这里不对，就是被纪有鱼说那里不对。他老老实实地听训，恨不得每天都过这样的日子才好。

    纪妈妈的爱好是包一大堆饺子吃两天。所以大家忙忙碌碌了很久才完成工作。

    十二点整的时候，纪有鱼和钟默每人都获得了父母给的两个小红包。纪有鱼说：“我都多大了，还当我小孩子给我红包。”

    纪妈妈说：“等你结婚了，想要也不给你了。”

    大家下了饺子，一起又吃了一顿夜餐，以示庆祝新年到来。然后，除夕就算是过完了。

    钟默恋恋不舍地起身告辞。纪妈妈说：“小默，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钟默说：“我回酒店住。”

    纪妈妈说：“大过年的，哪里还能叫得到车，你就住在家里，明天早上吃煎饺子。饺子煎一下，比煮的还要好吃呢。”

    钟默看了纪有鱼一眼：“会不方便吧。”他很想留下。

    纪妈妈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她一指纪有鱼的房间，“你就睡有鱼的房间好了。”

    钟默又惊又喜：“啊？”纪有鱼既怒又窘：“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纪妈妈说：“你睡客厅。难道让客人睡客厅？”

    纪有鱼松了口气，长长地“哦”了一声。她还以为她妈已经迫不及待到这个地步了。

    纪妈妈察言观色：“有鱼，你以为我什么意思？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思想这么开放？你是不是在外面不学好？”

    纪有鱼连忙求饶：“没有没有，我是觉得钟默住我们家太委屈了，还是住酒店比较方便。”

    钟默也说：“是啊，这样太麻烦你们了。我的酒店走过去也不远，一小时肯定能走到了。”

    纪有鱼瞪了他一眼。纪妈妈果然说：“一小时？不行不行。不麻烦的，我家沙发可以掀开变成床，小时候家里来人，有鱼都是睡客厅的，她早就习惯了。”狠狠地瞪她一眼，“自己拿被子铺床去。这么大了，怎么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

    钟默连忙说：“我睡客厅就好了，我也……习惯睡客厅的。”

    大家推让一番，当然最后还是钟默坚持睡了客厅。纪妈妈给他找了一套刚买来纪爸爸还没穿过的新睡衣，让他换上睡觉舒服，然后，纪有鱼的父母进屋去睡了。

    纪有鱼指挥着钟默一起把沙发掀开变成床，然后抱着被子给钟默铺沙发。叹气说：“你说说你，高床软枕你不去睡，非要睡个沙发，褥子不厚，你睡得腰酸背痛可不要抱怨。”

    钟默说：“睡在地上也开心啊。谢谢你。”

    纪有鱼说：“谢我什么？”

    钟默说：“谢谢你收留我，没把我轰走。”他跪坐在支开的矮矮的沙发床上，眨眨眼睛，对她笑。

    纪有鱼随手呼噜了一下他的头发。

    呼噜完了之后她才呆呆看着自己的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钟默笑了，说：“你干嘛这么客气呀，想摸就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