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云平一秒到位，问：“老板有什么事？”

    李踏雪不明所以，看着纪有鱼。

    纪有鱼说：“史云平，老板说你那碗是他挑的，问你好不好吃。”

    史云平恍然大悟，口灿莲花：“哇，老板就是老板，涉猎真广，连生活小窍门都知道。我从来买草莓都不会买这么小的，以为大的才好吃。没想到现在才知道，草莓是小的才好吃啊。真是太好吃了。”

    李踏雪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好吃那就多吃点吧。”

    他看了一眼纪有鱼，纪有鱼已经事不关己，继续对着电脑工作了。

    他轻轻拍了两下她格子间的隔板，无奈走了。

    李踏雪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小小打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看过昨天被狠狠分尸的羊排，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随手扯过一张纸，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用笔随便划来划去，一边在心里筹谋。他打算就像任何一次重大的商业行动一样，事前做好足够的准备和计划。

    正慢慢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是苗金印。他身后跟着李蓉蓉，表示有事要汇报。

    他的思路被打断，有点不耐烦，问她：“有什么事情？”

    李蓉蓉言简意赅地说：“老板，最近流感很厉害，我们公司也有几个同事中招了。最严重的一个还发展成肺炎，要住院两个星期。”

    李踏雪问：“这次流感这么严重？”

    李蓉蓉说：“是。有的同事不重视。肺炎那个明明烧了好几天还坚持上班，结果最后坚持不住了去医院一看，才知道都已经发展成肺炎了。不但他自己受罪，现在他附近几排的同事都在担心自己被传染了。所以我想以管理部名义发个文，要求大家每天上班的时候，在前台量一量体温，发现有问题就赶紧去医院。不然如果流感在公司蔓延开来，会很麻烦。还有，我想申请公司采购一批流感对症药储备着。我找一个熟悉的医生打听过，这种流感在刚出现症状的时候立刻吃药，可以马上压下去，症状轻微。但是如果晚了，症状就会比较严重，甚至发展成肺炎。”

    李踏雪说：“好，我批准了。你做主。”

    李蓉蓉答应一声，转身准备回去开展工作。她刚走出门，李踏雪突然叫她：“回来。”

    李蓉蓉回头：“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李踏雪说：“我听说，流感季，很多地方都会熏醋？”

    李蓉蓉说：“对，这是土办法，不知道有效没效。但是确实学校公司，人群密集的地方，一到流感季，都会有熏醋的。我们也要熏吗？”

    李踏雪一笑：“熏，一定要熏。”

    公司邮箱里收到了管理部发文：《关于流感季全体员工注意防范的通知》。不仅如此，每隔一段距离放上了一个电磁炉，上面坐着一个敞口锅，小火咕嘟咕嘟地散发着浓浓的醋味。

    纪有鱼附近不远就放了一个。管理部用的不是白醋，而是黑乎乎的陈醋，里面还加了水，所以味道并不熏人，反而挺香。

    研发部的项目经理手里拿个壳子来找她，说：“上次你客户要改模的，已经改好了。老板让我叫上你一起他办公室。”

    纪有鱼跟他一起去了李踏雪办公室。李踏雪拿过改过的壳子看了一下，问责项目经理改模的进度为什么滞后，达不到业务的要求。

    项目经理连忙叫屈，说都是因为模具厂过年放假时间太长。李踏雪轻描淡写地说了两句，就让他出去了。屋里就剩下纪有鱼一个。

    李踏雪内心蠢蠢欲动，脸上倒是不动声色，公事公办地问她改模时间比预期晚，对客户订单的影响大不大。纪有鱼也公事公办回复他，已经跟客户好好解释过关于春节假期的问题了，还顺便跟客户诉苦了一下年后招工难的问题，所以客户最终表示理解，并没有切实影响到订单情况。

    李踏雪说：“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可以提前知会我。让供应商多加两天班的面子，我还是有的。”

    纪有鱼说：“今天史云平还在抱怨，说他负责的客户模具也没改出来。要不要我现在叫他进来跟老板知会一下？”

    李踏雪被她噎住，滞了一下才说：“这，倒不必了。让他有什么要求反馈给胡矩就好。”

    纪有鱼说：“好的，我以后也会把问题反馈到胡部那里。老板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李踏雪说：“等等。”

    他踌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

    纪有鱼反问：“什么味道？满公司都是醋味，其他味道都被掩盖了。”

    李踏雪说：“就是这个醋的味道啊。”他从办公桌下面拿出一瓶未开封的醋，走到她身边拿给她看，声音都轻了下来：“是跟我家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