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如果要布置约会场地，无论如何也不会全部使用满天星这样的小花，只有听过她当时话语的李踏雪，才会做这样的事。

    于是她接着舒赭的话，怂恿他继续给她讲：“是的，我也想不明白这里的道理，还请你为我答疑解惑。”

    舒赭说：“因为这里是我们三家曾经大战过的地方。”

    纪有鱼重复：“三家？”她立刻明白了，“李踏雪，钟默，你们三个黑社会家族？”

    “黑社会？哈哈哈哈哈。”舒赭哈哈大笑。他本来想一股脑全说的，现在又不想说了。纪有鱼不信怪力乱神。难怪把李踏雪整得要死要活。但凡纪有鱼是那种稍微有点浪漫想象的人，她早就信了李踏雪。可偏偏她是这样一个人，什么都不幻想，一定要搞得清楚明白。而李踏雪，只要不露真身，就一定给不了她一个明白。

    既然这样，一会儿他可以看好戏了。看看她得知一切真相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所以他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对，你可以叫我们三家都是黑社会。而且是他们两家来火并我们一家。”

    他四下看了一眼，说：“这个地方有个妙处。这个妙处是我们家族发现的。这里的山势和磁场，产生了一个奇妙的遮蔽效果。但是只对他们两族有这个效果，我们则完全不受影响。”

    纪有鱼问：“手机信号还是网络信号？这些信号怎么会只影响他们，不影响你们？”

    这根本不符合科学发展观。

    舒赭失笑，他不想立刻就揭开秘密，就说：“很难跟你解释清楚，不过你领会意思就好。总之，在这个山洞里，我们一族隐秘生活和经营了一段时间。但是后来，终于还是被他们两族跟踪而至，发现了这个所在。”

    他其实也未曾亲见那场争斗。但是却也知道，那是一场灭族之战。他说：“本来我们一族并不是对手，但是拜这个地点的奇妙地缘所赐，居然还有了一战之力。因为这里本来设计为防空洞，地下本就盘踞着绵长的地道和一间间暗室。加上我们在这里已经经营了一段时间，又扩充挖掘了更多的地道，各处相连。”他说，“我们一族造地道的水准造诣本来就很高，再加上在这里，他们两族每个人彼此之间都会失去联络，所以我们就更加占据上风。只可惜……”

    纪有鱼听到这里，看他住口不说。她习惯于当朋友中的倾听者，在适当的时候发表适当的评论，鼓励对方说下去，于是也照旧顺着他的话说：“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想来会很辛苦吧，还要四处挖掘地道。奇怪，怎么听上去像是老鼠的做派。”

    舒赭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她突然天外飞仙来了这样一句，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他很清楚，她对他们几族的事情完全不知情，但是她此时随口应答一句，居然就猜中。一秒记住【七八中文网 щщщ.78zщ.coм】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他的伤怀情绪被打断，继续讲了下去：“只可惜他们是两族围攻我们一族，我们虽然占了地利，但是本来就是因为元气大伤才躲进这里，人手也不足。他们两族已经下了死决心要剿灭我们，派了很多人封山，靠着人海战术，还是硬生生赢了这场仗。”

    他说：“你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卑鄙的法子吗？”

    纪有鱼当然不知道，她就像在听天书。舒赭已经说过这件事情只发生在几十年前。几十年前也早就是法治社会，按照她的知识储备，她印象中，几十年前似乎还有严打。怎么可能有一大堆人在山上大肆打打杀杀？如果真有的话，肯定也应该是当年的大新闻才对。

    她只是继续说：“他们用了法子？”

    舒赭说：“他们用了火。”

    纪有鱼啊了一声。

    这里地道情况复杂，火攻确实是妙计。但是未免也太残忍。什么样的帮派斗争，也没有必要杀人放火。

    舒赭说：“他们在地道里烟熏火烧，只留一个出口。当时他们已经用了手段把整个山都控制起来，几日几夜连续烧个不停。地道里虽然可以通风，但是毕竟是在地下，保证平时生活没有问题，但是一旦遇到这样的火灾，还是无法支撑。于是我们族人就只能东奔西逃，沿着那个唯一的出口往外跑去。”

    他叹了一口气。

    纪有鱼想着那种情景，也觉得很残酷。

    舒赭说：“他们的人都堵在外面，守得密不透风。逃出去一个就被杀死一个。但是不逃出去，在地道里也只能活活被烧死憋死。最后我们一族几乎全部族灭。只有我这一支的几个人，不愿意从出口去送死，只在洞里四处挖掘，想要硬生生再挖出一个新的出口来。终于在最后时刻，天不亡我族，他们终于找到一处土层薄弱的地方，但是只有很少的人逃了出去。”^

    “所以你说，”舒赭看纪有鱼，问她，“这样的仇怎么可以不报，我甚至没有去打什么主意让他们族中人全都偿命，只是要他们两个族长的命，很大度了吧。”

    纪有鱼差点被他的逻辑绕进去，不过立刻找到了反驳点：“可还是不对，你说的事情是发生在几十年前，那时候，不管是李踏雪和钟默还是你，都根本就没有出生。你们都跟这件事情没有直接关系。如果你说的事情是真的，你应该找的是当年的那些当事人。”

    她忍不住又动了心想劝慰他：“这种大规模的杀人案，即使过了很多年，也一样可以追索。你如果真的不忿，你就去告他们。冤有头债有主，法律会还你一个公道的。你现在报私仇，首先，你根本就是找错了人，报仇都没找到正主。其次，你这也是犯罪。难道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有安宁的日子过吗？你难道想跟你的先辈一样，也生活在地下，你就真的不想自由自在地生活在阳光下吗？”

    她说得言辞恳切，也自认为逻辑顺畅，很有说服力，也有执行价值。可惜舒赭并不放在心上。只是说：“很多事情你不明白。你们的法律也管不了我们。至于我们一族，本来就是游荡在黑暗中，从来没有资格站在阳光下。”

    他挥了挥手，打断纪有鱼的话，继续说：“不用再劝我，我们的路，只能是这样。来，我来继续告诉你我的计划。”如遇断更，未更新，可到新站www.yumitxt.com(玉米小说网）查看最新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