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踏雪秉承一贯的习惯,事先做足了万全的理论准备,但是他居然没有施展的机会。——第一步实在太难了。
两个青涩的人凑在一起,一个太温柔迁就,一个又怂又赖皮,试了好多次,纪有鱼都临阵脱逃。他们胡乱折腾了半宿,还是僵持不下。
李踏雪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纪有鱼。她平常好胜得很,轻易不肯示弱。这时候却变成了一条惊慌的小鱼,左推右挡。李踏雪总不能像猫捉鱼一样,一爪子把她拍晕过去再吃掉。只能千方百计温柔哄她。但是她却总是放松不下来,一会儿想试试,一试就想跑。
说来真是可恨,她拿刀拿枪对着自己胳膊发狠砍下去的时候,面不改色就像丝毫没有痛觉。但是现在却像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她所有的痛觉神经都苏醒了。
李踏雪再一次被推开之后,只能认清现实,纪有鱼可能是真的还没有准备好。他有点失落,也有点委屈,忙了大半夜毫无进展。只好先休息,明天再说。
他怕自己对着她又控制不住,就背身对她。纪有鱼本来就心虚得很。她也知道是自己不好,仗着他不舍得逆她的意,就一次次任性推开他。她总觉得下一次自己就会鼓起勇气,但是下一次总还是一样的结果。见他背对她,脑补出要饭气鼓鼓面壁的样子,觉得他一定是生她的气了。
她的性子有点奇怪,李踏雪兴致勃勃地跟她尝试,她退缩不前。现在李踏雪背着身一副秋风萧瑟的样子要睡觉了,她却又戳戳他,想把他扳过来再试试。
李踏雪再不肯被骗,犟着不肯被她扳过来,只说:“你又不肯给,还要使劲来招惹我。”他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先睡吧。明天,明天我们再试。”
纪有鱼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仔细一反省,自己真的是太过分了。她本就是个狠人,这时候一认识到错误,立刻就要当场改正。于是她郑重地说:“再试一次,我保证,我这次一定,嗯,可以。”
李踏雪闷着声音问:“真的吗?”
纪有鱼认真得就差赌咒发誓了:“我再捣乱我就是狗。”
李踏雪翻过身来:“不许提狗。”
纪有鱼怂恿他:“来嘛来嘛,这次是真的。”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李踏雪看纪有鱼眼神坚定,表情认真,自己也不由得认真起来,说:“真的?”
纪有鱼狠狠点头:“真的。我都听你的。绝对不逃。”她补充说,“死了也不逃。”
李踏雪被她弄笑了,他也是实在忍到极限了,既然她这样坚定,他没有继续矫情的道理,说:“那我真的来了。”
纪有鱼说:“来!”
她玩真的,他也就玩真的。
他已经反省过先前那么多次的失败原因。这次不许她再逃掉。
他把她的两只手固定在头顶,然后低头吻住她。
男人与女人的这场战争,就像一场攻防。结局注定是女人的防线被攻破。纪有鱼是很怕失去控制的人,所以先前她总是在最后关头反悔,推他叫他停下,现在她的手动不了,嘴也被他堵住,她才发现,原来之前都是他让着她,如果他认真起来,她其实是半点反抗可能都没有的。
只是事到临头,她还是觉得恐慌至极。巨大的危机感突然席卷而来,她下意识地又想要逃。她全身一绷紧,李踏雪就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了。他叹了口气,还是不想让她有半点勉强,控制自己停下来,低声问她:“好不好?”听到他这样克制地停下问她,纪有鱼突然之间就不怕了,她说:“好。”然后主动吻上他,她不想再逃,不想让他再一次失望,索性放开自己,完全接纳他。
李踏雪很温柔。整个过程对她来说,只有开头有些可怕,但是其实也没有特别可怕。她度过了最初的痛楚,然后在他的怀抱中沉沦失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