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对谁都这样吗?”穆秋寻没把她的话放心上,捻起一块米糕送进唇边,放进嘴里之前,又说,“他之前不是喜欢穆艳夏么?”
“哪里是师兄喜欢?不过是皇上希望师兄娶穆艳夏。”
穆秋寻怔住了:“这是为什么?”
楚君烨耸肩:“父皇的心思哪有那么好猜?”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真的?”穆秋寻讶异。
“是真的。我母妃找我说的,又在我面前如何如何夸赞她的好。”
“这你就娶她?”穆秋寻有些鄙夷,又说,“你那么听话?”
楚君烨看了一眼花钟子,后者也醒目说道:“我先去跟主持借个药煲。”
墨香也说:“我去给小姐打点热水沐浴。”
之竹也说:“花神医,之竹同你一起去。”
玉雪则直接出去了,还把门带上。
房间里人只剩下两人,檀香的烟从香炉里冒出来,细细袅袅。
他坐在她旁边:“我母妃是丫鬟出生,因为生了我才被封为妃子。从小我就懂得和母妃一起讨好父皇。”
穆秋寻心头一软,甚是怜惜他。
“我被送到师傅那里之后,也不知道母妃在宫里又多难熬。”他叹息,又眸子亮起来,“好在父皇很是宠我。但是——”
“但是什么?”见他皱眉不言,她问。
“这几年,皇后对付了不少皇子,听说八弟不过六岁就被……”他说,“我跟着师傅的时候,也曾遇刺过。为了避开刺杀,师傅带着我们居无定所,回到宫中后,父皇觉得愧对我,对我和母妃更加宠爱。”
“所以……太子嫉恨?”
“嗯。”他点头,“太子是长子,自然得到许多。”
“人不会满足的。”
他点头,凝望她:“或许,父皇是设计好了。”
“什么?”
“没什么。”他说,“我讨好了父皇,母妃就不至于那么委屈,既然父皇让获得穆艳夏的芳心,那我就去。”
“可是,他不是可以直接赐婚吗?”
“这我也不明白。”他说道。
穆秋寻听了后陷入沉思,久久没开口。
“你想什么?”他问。
她抬头,与他那双如星辰般的双眼对视,柳眉簇得紧紧的:“所以你会为了你母亲付出一切么?”
“这是自然的,她是我母亲,我的命是她给的,她为了我受了太多委屈。”
穆秋寻望着他真诚的目光,好一会儿才低眉,心底一片荒凉。
就在这时,门外头的侍卫喊“四殿下”。
楚君烨出去关门的瞬间,她的端方在大腿上的手上就滴下一滴泪。
这是自然的,她是我母亲,我的命是她给的,她为了我受了太多委屈。——穆秋寻仰着躺在床上,目光空洞。
外边,侍卫向他汇报完所有的事,他就转身打算回牡丹房。这才回身,想起她刚才古怪的表情。
所以你会为了你母亲付出一切么?——楚君烨觉得不对劲,推门而入,又把门关上。
见她仰躺在床上,闭着眼,但是从她的呼吸来看,她没睡。
他说:“小寻,在我心里,你和母妃一样重要。”
隔着眼睑,都能感觉到她眼珠子动了动。
他又说:“你不用担心我心里只有母妃。”
穆秋寻闭着眼,听到这话,心里被撞击了一下,但她始终没有睁开眼。
楚君烨见她不理睬自己,正打算离开。突然,背后的人就喊住他:“楚君烨,我想进宫。”
他顿住,回头:“进宫?”
她猛地点头:“我要进宫,你帮我。”
盯着她看了许久。
“我父皇都给你赐婚了,你进不了。”他又说,“我是所有皇子中,我生得跟我父皇最像。”
穆秋寻无语:“你想什么呢?我是说,我想跟着你进宫办一件事!”
楚君烨脸上闪过尴尬的神色,然后离开。
“喂!我说我要进宫!”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她又嘀咕:“到底是愿不愿意帮她啊?”
翌日,一行人早早就收拾好,浩浩荡荡回崇德府。
穆秋寻的马车在最前面,前后各十几个侍卫护着。而后面紧跟的几个马车,总共也就十来个个崇德府的家丁护着。
马车上,赵以莲问一脸惨白的女儿:“你怎么样了?”
“就是肚子疼。”穆艳夏额上都是虚汗。
“这帮人真是太过分了!”赵以莲一想到早上的事就生气。
昨晚上开始,穆艳夏就拉肚子,到今早上都还没好。赵以莲就跟四殿下请示再留一日,谁知道他冷漠道:“穆二小姐不舒服想留下就留下,本宫只护送未来四皇妃。”
赵以莲气脸都青了,又想去找太子说,谁知道太子已经不在房间,收拾东西的僧人说太子殿下一早就带着侍卫们离开了,气得她牙痒痒。
穆秋寻是个宝,她的女儿穆艳夏就是颗草么?
前面的马车里,墨香忍不住说:“小姐,听说二小姐昨晚又拉又吐。”
“嗯……”她望着窗外的景色,漫不经心。
之竹听了,说:“但是四殿下不管她的事,说是只护送大小姐回去。”
墨香掩嘴笑道:“想不到她们也有今天。”
“四殿下是个良人。”之竹说道。
良人?就怕是个妈宝男。皇上若是不在了,静妃必定是住在静安府,到时候闹气婆媳矛盾,他只会站在静妃那边,而她连母亲都没有,谁帮她?
她必须得去找那位大师问问。
她掀开窗帘,朝着旁边驾着马的楚君烨说:“我昨天问你的事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进宫想办什么事?”
“我听说宫里来了位大师,要住在宫中佛堂里。”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但是他已经不在宫中了。”楚君烨说。
“什么?”
“好像是前天夜里离开的,给父皇留了一封信就走了。”
她紧张:“有说去哪里吗?”
“说起来……这位大师形影无踪,说出现就出现,说离开就离开。”
果然,大师都是如此。
“那你的意思是找不到他么?”
“难!听说父皇三岁那年,皇祖父偶然遇到这他。他给父皇算卦说是天子,这件事是皇奶奶说的。父皇曾经重金寻找,几年都没找到,今年他突然出现在西月城。不过——他也是怪人,戴这个面具,从声音来听,又像是个青年。”
“会不会是徒弟?”
他说:“可能是。”
穆秋寻很失落,她又断了回家的线索了。
“你想问他什么?”他又问。
“没什么。”她放下帘子,心情落到最底层。
这天晚上,她从梦中惊醒。梦里,妈妈因为找不到她在哭,她望着床顶,眼泪流出,先是默默哭,然后就变成哽咽。
她想回去……
“你在哭?”
突然的说话惊了她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