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老大丢掉了烟头,一边打开车门去发动汽车,一边口中说道:“我们不得不快一点,不然我们就玄了。”
“我们的事情怎么会玄了呢?”
黄大小姐有点不解也有点着急地问道:“只要你愿意,还有我、我、我愿意。就算令尊反对也没有用!”
“啊?!”
袁震一脸震惊地看着她道:“逸梵,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这不是在说我们两个的事啊——————”
黄素琼终于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又羞又怕的她翻了一个白眼,再次幸福又幸运地晕了过去。
1919年4月23日星期三,神京时间凌晨五点。
魔都申城,提篮桥龙王财团申城总部。
“舜生兄,就请令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虽然黄锦镛一晚没睡,还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但是他还是精神十足地拍着胸脯道:“我老黄以身家性命保证,他只要说清楚昨晚情况就能安然无事!”
城尉府既然有了车牌号,那么很容易就查到这辆车属于龙王财团的袁总裁;城尉们再找几个目击者询问一下,那么也不难发现昨天驾驶车辆的是袁家老大。
这不黄大老板一大早就来上门要人了。
“呵呵呵……”
袁总裁冷笑道:“锦镛兄,兄弟我也不是落井下石,但是请问你的身家性命现在还值几个钱?”
他这样的商人本来信奉的是“以和为贵”,而且他原本也不是如此刻薄之人。只不过现在对方明摆着是要把自己爱子给诳进圣典教团的大牢,那也不要怪他说话不客气了。
他抬手一指虹口花街的方向道:“黄城尉,昨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请你告诉兄弟我谁来背这口锅最为合适?”
“果然瞒不住袁总裁你呵呵呵……”
一听这话,黄锦镛瞬间衰老了十岁,低下头苦笑道:“我老黄这次算是完了!但是……”
他猛地抬起头,一脸狠戾地道:“袁震少校现在可是圣典教团通缉的罪民,他现在跟我走还能算是自首,看在你和大司农的面子上,他不一定会死。”
他继续阴恻恻地道:“不过袁少校要是畏罪潜逃,帝国虽大,也没有他这个镇国战士的容身之所,还会牵连到你们全家的身上——要是被打成罪族,大司农都保不了你们一家!”
“哈哈哈……”
袁颐昌也放声大笑道:“黄城尉,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明着跟你说吧,犬子连夜坐船回扶桑了。圣典教团要抓他,那就请跟东洋舰队接洽吧。”
圣典教团在帝国绝大部分地区都气焰滔天,唯独在扶桑三镇这里不行。
不得不说,袁征东不愧是一手打造出东洋舰队的人杰。
在《庚申神谕》颁布之前,他就闻到了一些味道,主动向圣祖爷上书,他要亲自带队来清剿扶桑当地的“罪民异端”。
由于当时圣典教团还处于草创阶段,刘髓也想让扶桑成为一个“试点”,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袁敦很卖力气地大力打击扶桑各地教团,取得了很好的成效——当然啦,他和东洋舰队也取得了很好的“绩效”。
所以等到《庚申神谕》正式下达之后,扶桑三镇并不需要圣典教团来讨伐“罪民”,当时人员紧张的教团也乐得省点功夫,派几个人做点联络沟通工作就行了。
就这样,扶桑当地的圣典教团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力量,更不要说和根深蒂固的东洋舰队抗衡了。
“好你个袁颐昌!”
黄锦镛这下明白自己连“戴罪立功”的机会都没有了,气急败坏地站起来道:“我们走着瞧!”
其实也走不了多远,瞧不了多久的他也不再废话,气呼呼地带着部下向外走去。
“锦镛兄,慢走不送——叮铃铃!”黄大老板刚走出门外,室内的电话铃就响了。
袁总裁上前拿起电话听筒道:“喂——什么?!”
“你、你、你说我儿没有上船,不可能!”
“你、你、你说我儿上了去天津的船,他这是要去干什么?!”
“哎!”
袁震看着仍然被沉沉黑幕笼罩的魔都申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逸梵,你去瀛洲不就好了吗,何苦跟着我再去北边趟浑水呢?”
“给我来一口。”
似乎是怕船上风大,所以依偎在他身边的黄大小姐拿过他指间的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道:“我在瀛洲举目无亲,倒是在北边有不少亲朋故旧,自然是要‘跟你走’的咯。”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句话是把重音放在‘跟你走’这三个字上面。
“不过,你去北边又是为了什么?”
袁家老大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告诉了这位“患难之交”道:“大司农在此之前写了一封信给我,让我在成为镇国战士之后进京见他一面,有要紧的事情和我说。”
“原本我准备见了父母——嗯,还有你之后就北上的,现在么……”
现在么,他又想起了那位“少女”说的谶语下半阙:星火燎原,向北而生,自东而成。
虽然他现在还不明白“星火燎原”和“自东而成”是什么意思,但是当中一句的意思很明白,自己向北才有生路。
袁震接过黄大小姐手中的烟头,吸了最后一口,用手指往外一弹道:“我们进去吧。”
残烟余烬在坠入海水之前,在空中划下一路的璀璨星火——而这星火必将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