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袁震打了一个搁楞道，“小侄是个军人，对财政之事一窍不通，实在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就是腹中有诽啊。”

    大司农也不生气，悠悠地说了一句话，让袁家老大这位堂堂镇国战士吓得脚步一乱，绊了自己一下，差点掉到湖里。

    他说的是：“其实借点债怕什么——俗话说得好，人死债消。要是帝国没有了，这债不就也消了吗？”

    帝国没有了、帝国没有了、帝国没有了——帝国怎么会没有呢？！

    不等袁震发问，大司农挥了挥胖手道：“今天晚了，你也累了，我们等到明天再说。”

    然而，满腹疑惑的袁家老大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日的夜间。而他再次见到大司农的地方不是在石狮子胡同，而是王寡妇斜街。

    在袁硕士世界这里是鼎鼎大名的八大胡同之一，而在袁公子世界，这里是类似虹口花街的欢宴之地。

    他被人领着七绕八绕地从后门进了一家名为“江户热”的和风小馆。

    其实这种环境，袁家老大倒是颇为熟悉，毕竟他身为东洋舰队的军官，平时休闲都是上这种地方。

    可以说，花街就是东洋舰队的军官俱乐部。

    此时大司农已经蚨坐在一间“和敬清寂”俱全的茶室中等着他，只可惜他体型实在太大，让本来就不大的茶室显得十分逼狭，失去了几分清净的意味。

    虽然此时只有他一人，不过地上还放着三张跪垫。

    不过大司农并没有让袁震落座，而是温言道：“橍芝，我听说你茶艺不错，今晚你就委屈当个茶师吧。”

    袁家老大还有什么话说，只好应诺道：“小侄遵命。”

    他定了定神，开始点起了炭火，煮起了开水……

    “噗嘟噗嘟……”

    这水刚刚泛起了鱼眼，一条又高又壮的大汉就熟门熟路地进了茶室。

    此君虽然没有大司农那么肥壮，不过身高足有八尺（一米八八），如果以大司农为单位的话，他的体重也有0.5个大司农。

    大司农毫不客气地一指末座道：“焕章兄，请。”

    一身便装的冯玉祥中校——现在已经是上校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专心烹茶的袁震，嘴歪了一下，最后什么话也没说，一屁股坐了下来。

    “咕噜咕噜……”

    没多久水开汽腾之时，一个男装女子也自行进了这间茶室。

    她虽貌不出众，但是身上有种沉雄之气，比普通男子看着更加霸气侧漏。

    大司农又一指次席道：“竞雄兄，请。”

    秋瑾少将只是瞥了一眼袁家老大，默不作声地跪坐了下来。

    “哗啦哗啦。”

    作为镇国战士，袁震是认得这两人的。

    冯玉祥因为破获青州鱼妖案声名大振，还被提拔成了上校；消息灵通的人还知道他铁面无私，以此案胁迫青州侯世子不得不尝试成为镇国战士。

    秋瑾可是圣祖高太后身边的红人，帝都神京谁不知道“长乐玉姑（秋瑾的小字）”之名。何况她还是帝国屈指可数的女性将军。

    而这两位，前者是圣典教团的当红炸子——那个公鸡，后者是长乐玄女的统领之一，照理说和大司农完全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袁家老大已经意识到他们三人在这里见面，那肯定是为了天大的事情。他精神稍一恍惚，手上冲茶的声音就稍稍大了一点。

    “飀公，是你的茶艺退步了还是你的心乱了？”

    就在这时门外有一个男子悠悠地问了一句，他居然能从冲茶的声音听出冲茶者心情不对，这份耳力且不去说它，这份心思也足够缜密。

    大司农沉声道：“又铮兄，不要乱猜，请进吧。”

    他话音未落，期门仆射徐树铮中将就背着手走进茶室。

    徐树铮冲着冯玉祥和秋瑾点了点头，再仔细打量了一下正在冲茶的袁震，恍然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这小子。”

    他也不落座而是负手道：“飀公，你带着他所为何来啊？”

    “呵呵呵，这个世界现在算是我们的，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年轻人的。我决定了……”

    大司农轻笑一声，又一指袁震道：“此子就是我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