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气愤之外更多的是心急，“你已经成年了，你可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养活妈妈！”

    孟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孟瑶，你在说什么？有姐夫在，我为什么要赚钱？别废话，快给我钱！”

    “那要是有一天我……”孟瑶深吸一口气，突然顿住了原本要说的话，转口道：“我跟陆承瑾离婚了呢？那时候，你以为他还会管你？”

    “你在胡说什么？”孟辉不悦的蹙眉，“你和姐夫永远都不可能离婚。孟瑶，我劝你不要那么自私，妈养你这么大，现在你好不容易巴结上陆承瑾这棵摇钱树，千万别犯贱！”

    孟瑶见自己劝不住他，索性住了口，“行吧，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只期盼你到时候能不后悔。”

    大概是孟瑶的表情太过决绝，让孟辉不禁有些迟疑，他从未在自己的姐姐脸上见过这般强硬的神色。

    思索片刻，孟辉再度开口，“孟瑶，你知道妈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饶是孟瑶再生气，在听到这句话时身子也不由轻颤。

    这确实是她一直以来想不明白的事，自她有记忆以来，苏芸几乎没有拿过好脸色对她，从小吃的也是孟辉剩下的食物，穿的也是别人不要的衣服。

    长大后，孟瑶也一直很努力，渴望能够得到苏芸的正视，可是即便她做的再好，苏芸眼里，孟家的孩子也只有一个孟辉。

    当然，除了要钱的时候。

    “为什么？”孟瑶抬头，看着孟辉，他的眼神依旧像以往那般讽刺，其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恨意。

    孟辉恨她，没由来却惊心的恨，这点在小的时候孟辉差点失手捂死她的时候，孟瑶就明白。

    “因为是你害死了爸爸！”孟辉陡然提高声音，“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叔父他们都不喜欢你吗？要不是因为你，当年爸爸也不会死！现在孟氏的一切都是我们的！”

    “你在胡说什么？”孟瑶震惊得无以复加，急忙否认，“爸爸……爸爸走的那年，我还不到八岁……怎么可能是我？”

    孟辉轻蔑的笑了笑，“孟瑶，你还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你八岁那年，家庭聚会，爸爸带我们去海滩玩，是你吵着要学游泳，爸爸才带你去的深水区！”

    “什么？”浑身的血液迅速倒流，孟瑶的手脚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她从未想过原来真相是如此的残酷。

    孟昌平是溺水而亡的，这点她明白，可是她全然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是害死自己父亲的刽子手。

    “所以我有时候真的挺恨你的，在我知道这件事后，我恨不得掐死你！”孟辉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事实上，我也确实这么干过。”

    孟瑶想起了年幼时，家道中落，他们一家三口常常缩在一张床上，那时候苏芸经要出去干活儿，经常留着她跟孟辉两个人在家。

    她不止一次在睡觉时，因为喘不过气而惊醒，稚嫩的力道束在她的脖子上，每每总在快要掐死她的时候，又陡然松手。

    当时孟瑶只觉得那是一个可怕的梦，现在孟辉竟然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就这么恨我？”孟瑶凄然一笑，“那你当初真该掐死我！”

    “不。”孟辉摇了摇头，“你知道后来我为什么没有掐死你吗？”

    “为什么？”孟瑶蹙眉，直觉告诉她孟辉接下来说的话肯定会让她不舒服，可是她却没有阻止。

    “因为妈妈说……”孟辉倏然凑到孟瑶的面前，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只有你活着，才能偿还我们孟家。”

    如果说刚才孟辉的话像是在孟瑶的脸上捶了重重一拳的话，那么现在这句话孟瑶让觉得自己内心那仅有的希望也悉数湮灭。

    孟辉猛地收回手，失去支撑，孟瑶无力的跌坐在地。

    第一次，她体会到什么叫死亡也无法偿还的恨意，而这份恨意还是来自她世上最亲的两个人。

    “所以孟瑶，这是你欠我们孟家的，你必须用一辈子来偿还。”

    孟辉是什么时候走的，孟瑶不清楚，但是他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却一直回荡在孟瑶的脑海中，就像是魔音穿耳般，纠缠在她心头。

    再次回过神，孟瑶察觉到有一双大手正欲将她扶起。

    她吓得连连后退，靠着墙抬头，蓦然对上那双幽深的黑眸，不可见底。

    陆承瑾的眉头微微蹙起，见孟瑶如此闪躲，那伸到一半的手，最终又收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孟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理了理头发，哑着嗓子道：“你来干什么？”

    刚才，陆承瑾会议结束时听到外面的员工在谈论孟辉的事，鬼使神差的，原本要回办公室的他不自觉的走到这里，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她正坐在地上哭。

    见她如此憔悴的模样，陆承瑾的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这股情绪，淡淡道：“我来提醒你，下午的季度总结会议，你负责的那部分日期有变动，别忘了。”

    “嗯，我知道。”孟瑶点头，应了一声后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