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好日子(下)(第2页)
——泪珠吗?如果现在房子倒塌,会不会死的太难看啊?
震动持续了不足五秒。等一切平静下来,火辣辣的耳光让他眼前一黑;绿眼睛带着泪,纷乱迷离,说不清是怕是恨。内心被窥视,带来深深的屈辱感,就算被寂寞追逐的长夜里、向陌生的体温寻求慰藉,关于海的思绪却不
曾对任何人开放。亲昵算不了什么,不过是温暖一下冻僵的肢体,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竟然越过重重心防,把别人的隐秘暴露在空气中!她怀着杀死对方的恨意,眼前却浮现出海藻中央的苍白裸体。那人不也一样的无助吗?自己真的不曾企盼这一刻到来吗?还是太多失望让希望本身受到诅咒、变得面目可憎了?
推拒。激烈地推拒。脸颊滚烫着疼,他来不及后悔自己的轻率。混合了汗水,她的肌肤闪光,鲜红双唇咬着发丝,前胸和细腰波浪般起伏。这一刻他决心占有她。就算抢,也要让她永远属于自己!
粗暴地鼓起肌肉,推拒随着短促的喘息应声而止;他眼神狂乱,欢叫听起来好像失声的哭,液腺失控,泪水涂满她脸颊和胸膛……她渐渐放弃了抵抗,像颠簸海面上一片边缘泛白的叶子,躺在呼啸浪涛的半圆臂弯中,被裹挟和摇曳着,投向前方匕首般的岩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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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回事儿。”
杰罗姆一时呆呆的出神,没听清对方的话。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老头子把单片眼镜夹紧,乱草似的头发随脑袋来回摇晃。
“抱歉,讲到哪了?”杰罗姆尽量停止胡思乱想。怀特先生的眉毛已经相当稀疏,发线后移露出密布横纹的额头,眼睛却还一片湛蓝,看起来比森特先生精神许多。
“嗨,别在意。我倒想问问你,”老头子上下打量杰罗姆,“腰疼吗?”
“什么意思?”
老头子叹口气。“年岁不饶人呐!我年轻时见识过不少惹火尤物,可没见过像她那样的!难怪你心神不定……多加小心吧!男人总要为这事栽跟头,可得想清楚再作决定。”
杰罗姆懒得再装傻,曼森的使者快到了,做出抉择的时刻不断迫近。临走时莎乐美对镜梳妆,长发披散,肌肤绸缎般光滑,只是默默的不作声。这场面让他赶紧开溜,免得失去理智,说出无法兑现的承诺。过去十年里,杜松教会他冷酷计算,朱利安则教他永不相信誓言,两个人的影响加起来,差不多令他成了彻底的现实主义者。面对困难处境,早作准备比赌咒发誓有用得多。
“对了,你问我石枞树的事……这么说,树种当真落到泽德那小子手里了?”
“你不知道吗?”
怀特先生想想说:“什么时候种下的?……唉,不用问,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杰罗姆总算把注意力从莎乐美身上移开一会。“曼森伯爵会眼看树种被夺走吗?夷平这里对他没什么困难吧?”
怀特先生慢慢说:“论残暴,曼森只算中等偏上,可他比任何议会支持的军阀活得更长久,剪除异己从无失手。”老头子表情凝重,揉揉眼睛说,“除了好运气,他还是个了不起的坏蛋。纯种嘛,他们的脑子一半属于野兽,过度热衷于战争和交配,有强烈的自毁倾向。曼森不一样。他是个有分寸的家伙,能认清自身的局限,傲慢却不自大。就算翻翻历史书,这种混蛋也不多见。”
“所以?”
“你从地面上来,我却在这鬼地方住了二十年。知道两边最大的不同在哪吗?”
杰罗姆想想说:“阳光。”
“没错。没有阳光,就形不成足够复杂的食物链,就不能供养高等生物,小小的灾变即可灭绝一个地区的全部活物。可是,这里还是填满了白痴,”怀特先生向四周挥挥手,声音干涩冷漠,好像在谈论晚饭的菜谱。“自然的伟力不容置疑,所有活在地下的生物都有两手绝技,有限的能量几乎没有分毫浪费。但是,这一切都是表象。”
杰罗姆屏息凝气地听着,真知灼见不是随时都能遇到。
“几个最大的城市,像‘星港’,‘库苏埃’,都围绕着树龄超过三百年的‘石枞树’而建——‘库苏埃’译成古摩曼语就是‘不夜城’的意思。几百尺高的树冠,金属枝条覆盖整座城市,几千条气根造就‘独木成林’的景观。最靠近主干的地区属于莱曼人的地盘,它们的巢像一个个倒悬的鸟窝,用混金和结晶矿物装饰;金属蜘蛛时刻维护树木的根系和枝干,清理染病的锈蚀部分。‘石枞树’向所有生物提供不竭的能源——热,电,蒸汽——都来自地下的岩浆。从它身上可以直接获得几种稀有金属,当然了,作为代谢产物,毒气和‘孢子云’也各有用途。
“简单地说,它就是生命之源,虽然没有‘石枞树’的城镇可能被意外毁灭,但活着的树木还会向四周播撒生命。洪水冲毁了地表文明,地下的古代遗迹却保存完整,只等着大树提供复苏的能源,加上‘地龙’和各种特殊生物,构成了地下世界食物链条的主干。树种是无价之宝,只在大树枯萎时结成。数不清的生命依赖大树的庇护,树木自身却选了一种最危险的繁衍方式,不是相当讽刺吗?总之,人为毁坏树木或树种,被列入法典不赦之罪的第一条,即使双方交战,也得首先照顾树木的安全。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了吧?一旦树种种下十小时,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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