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介想起了一切。

    “柰子，女儿……”更多的泪水从脸颊滑落，田介以头抢地，双手狠狠砸在已然被压踏成冰的雪地上，痛哭涕零，“我是田介，我不是狂兽……我到底做了什么啊啊啊！”

    “都是我的错父亲，若不是我……”柰子抽噎着，也跪倒在地，这是自她身死以来，第二次见到父亲这么伤心了。

    “不！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仇得报，可我又做出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穆晨和少女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对父女的啼泣，没有选择去打扰。

    田介已有求死之意，杀他也不急于一时了。

    “多谢恩人给予我这个机会，小女真不知道要怎样报答……”

    待到父女二人互相哭诉完毕，柰子走到穆晨身边想要跪拜致谢，被他一把拦下。

    穆晨默叹一口气，没说一句话，他的心情很沉重。

    绕过柰子走到田介身前，身后则跟着狐面少女时刻警惕着。

    “杀了我……求你。”田介颤抖着声音请求道。

    他没有抬头，或者说他愧于抬头。

    从老实巴交的农民到杀人无数的食人恶鬼，心里落差有多大，只有他自己可以知道。

    穆晨回头看了一眼柰子，得到她流泪期许的目光之后，便回过头来，将凯贾之力附着在手斧上，用鬼神凯贾的魔法攻击辅助，举手劈下。

    “等等！”

    狐面少女轻呵一声想要阻止穆晨，奈何他的斧子已经落下。

    随着‘噗嗤’的切肉声音，田介的脑袋已然咕噜噜地滚落在地。

    “嗯？”穆晨挠挠头，不解地注视着身边的少女。

    “想要杀死鬼，除了暴露在日光下，就必须用日轮刀……”少女婉转空灵的声音传入穆晨耳朵，但转眼，她就又看到了颠覆她认知的场面。

    田介的身躯和头颅被黑色虚影侵蚀消散，化作灰飞凋零飘落空中，没有复原的迹象。

    伴随着田介眼角的最后一滴泪水滑落，他整个身体彻底湮灭，不复存在。

    “……”少女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神秘青年仅仅用一把手斧就能杀死鬼？而且还是下弦之陆？难不成那把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手斧是用猩猩绯沙铁打造的吗？

    少女心中有不少疑问，但她还是忍了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非常感谢您，恩人！”柰子以泪洗面，却是感激和开心的泪水，她的父亲终于解脱了，而她也终于可以放下执念了。

    穆晨解除了凯贾附体状态，走到柰子身前，面露感伤。看着她开始虚化消散的身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您不用说什么，您的心意我已经知晓。”柰子抹去泪水，对着穆晨微微一笑，“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穆晨。”

    “穆晨吗？真好……”

    话音渐落，随着穆晨给予的鬼气完全消耗殆尽，柰子也伴随着她满足的微笑最终消散。

    穆晨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心情。

    虽然身体的疲惫与虚弱让他一度想要昏厥，但他还是坚持住了，因为他还有一些问题要问身边的这位狐面少女。

    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少女却抢先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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