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DNA的阴险之处(第2页)
大概是想起了那时的回忆,秦诗雨微微笑了起来,然而这美丽的笑容没能持续多久。
“但是……初二的时候,我的父母离婚了;”
她继续诉说着。努力地组织起语言,诉说着。
“妈妈回娘家去了,爸爸要工作、要出差,很忙……所以我、又转校了;”
“转到爷爷那边的初中上学了;”
所以说,又回到小学转校后,那种孤零零的情况了吗。陈深在心中想着。
“那时的我,不知道怎么办……脑子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时候在家里看书,会突然、哭出来;”
“所以,周末的时候,只要有时间的话,爷爷就会、带我去湖边钓鱼、说这样,可以散心。”
远处的浮漂起起伏伏。
“啊!那个、有,有鱼咬钩了。”秦诗雨手忙脚乱地提醒道。
陈深回忆着林秋深说的提杆要领,手腕轻轻一抖,让鱼钩牢牢钩住鱼唇,伸直手臂,提鱼出水。
还是一条小鲫鱼。
嗯……钓上两条小鱼,至少也比空手而归要好吧。陈深这么安慰着自己。
取下钩子上的鲫鱼,扔进地上的保温箱后,接着就是要补充鱼钩上的饵料了。
陈深接过秦诗雨递来的鱼饵,串进鱼钩里,正要起身甩杆时,他想了想,对秦诗雨说道:“要来钓钓吗?”
“欸?不、不,我、帮、帮忙……”
陈深强硬道:“我去找下PUMA,不能让它跑远了,这里是郊区,它回不了家的。”
“啊,那……好。”
交出鱼竿后,陈深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他需要独自静一静。
如果说钓鱼会让人类DNA中的狩猎本能复苏,那么与女人共处,也一定会让生物自我复制的本能复苏。
秦诗雨,不管怎样,她都是个坚强的女孩子。
还很漂亮。
所以是“好女人”。
可是,就算世界上有着所谓的“好女人”,也不会有“和我关系好的好女人”。
对于某个死鱼眼日本高中生的这番感悟,陈深深以为然。
“PUMA——PU——MA——”
陈深喊着PUMA的名字,沿着池塘岸边的小路寻找着。
PUMA并没有跑远,陈深很快就听见了几声应和的猫叫。
寻声过去,很快便能看见一只喵喵叫着的狸花猫,它正在一条窄窄的小河沟旁玩闹,四足的毛发都沾上了水渍,河沟旁的草地上还能看到一只半死不活的小河蟹。
神兽都打不过我家PUMA,可见我家PUMA之强悍。
虽然陈深感到欣慰,但他还是扼住了PUMA命运的后颈,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小河蟹踢回了河沟。
“你看你,把自己弄得这么脏,晚上我给你洗澡的时候记得老实一点。”
应该带条毛巾过来的。
看着被PUMA弄脏的衣袖,陈深叹了口气。
他顺着小路返回,又在路上止步。
视线的前方,秦诗雨举着鱼竿,正要挥杆。
有风拂过。
她身上淡色的衬衫和灰黑的七分牛仔裤却在风中如树干般挺拔——她的站姿就是如此笔直。
而帽下,那头披肩的黑发正如杨柳般飘扬。
“唰”的一声,鱼竿被她挥出去,那动作,有着与她人设不符的潇洒与帅气。
……
世界上存在“一见钟情”这种事吗?
不,这种东西肯定不会存在的吧。
“一见钟情”的真面目,大概只是人类为了掩盖自身欲望的一种说辞。
没错,死肥宅会对美少女“一见钟情”,但反过来,现实里真的会有美少女对死肥宅“一见钟情”吗?
所以说,所谓的一见钟情只是生物试图繁育优秀后代的本能冲动罢了。
不如说,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爱情”,如此说来,“一见钟情”更是无从谈起。
爱情,love,这个词据说是英国传教士马礼逊远渡重洋来到东方后,自行翻译的译词,属于舶来品。爱情这个词语,其实起源于中世纪法国贵妇们的通奸文化。
没错,爱情不过是发明出来的一种“概念”,它并不崇高,只是人类欲望的遮羞布,是生物自我复制本能的文艺化表达。它作为一种生理的力量,不依人的意志为转移,是DNA给人设置的难以反抗的暴君,需要强大的精神力量才能抗拒和超越。
这种生理的力量,在发作时,总是悄然无息的,他敛声息语,潜入到人类——即我的意识层面,使人在精神上产生强烈的异性渴求,并肆无忌惮地放大人类心中的孤独与寂寞。
这正是DNA的阴险之处,他欺骗着人类的大脑,颠覆人类的理性,使人情不自禁的歌颂“爱情”的伟大,从市井中流传的各类故事到作家笔下的鸿篇巨制,人们无时无刻都在将DNA中藏匿的欲望神圣化,编织起各色优美的辞藻认可它。
夏蝉的高鸣;
夜莺的婉啼;
孔雀的展翅;
雄鹤的舞姿……
动物们的种种求偶行为,与人类陷入所谓“爱情”骗局中,做出的各种可笑表演又有何区别呢?可怜人类身在局中时,常不能自知。
主动就是卑微,深情不过舔狗,一见钟情无非见色起意,就是日久生情,也不过是在权衡利弊。
我,陈深,作为人类群体中的一个渺小个体,如今正从要到战胜人类生理性本能的伟大事业中去,超越肉体的桎梏,成为精神的超人。
想到这里,陈深闭眼揉揉鼻梁,而后步伐坚定地向着秦诗雨走去。
走近以后,陈深放下怀里的pu**,这个小家伙显然是嗅到了鱼的腥味,围着地上的保温钓箱打转,似乎在尝试如何打开这个古怪的东西,陈深微微笑了笑,拿起先前放在折叠椅旁的可乐,喝了起来。
清晨的薄雾慢慢消散,阳光直射下,可乐的口感也没用最初开瓶时那样清爽了,有种腻歪的甜味。
没有在钓箱侧壁上找着猫洞的pu**伸出爪子拍了拍钓箱,随后矫捷一跃,两抓扒上盖子边缘,扭扭身体,蹭到了钓箱顶盖上。
pu**在盖子上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入口,不悦地接连喊了好几声,陈深没有办法,他这铲屎官必须要想法子取悦pu**,这是一种“利益”的等价交换,否则等到他要用pu**愉悦自己时,pu**只会甩给他脸色看。
那边,听见喵叫的秦诗雨正考虑着如何开口还杆。
她是享受着钓鱼的,但更担心自己占着鱼竿会遭人厌恶,就在她斟酌了许久,正要开口的时候,鱼竿却猛地一抖,竿上雪白的鱼线绷得笔直。
这是一条大鱼,在秦诗雨分神的时候突然咬钩,惊得秦诗雨“啊”的叫了出来,所有的思考在这个瞬间断了弦,被鱼拉得向池塘里倒去,都不知道是谁钓谁了。
“喂!”
pu**被突如其来的异动吓了一跳,一溜烟窜下了钓箱,而陈深扔下了手里的可乐,来不及多想便冲了过去。黑色的可乐液体扑通扑通流出来,润湿了土壤和草地。
“欸!怎么了?”远处,收回了鱼钩重新上饵的林秋生看到这一危险情况,也扔下鱼竿急忙赶来。
好在陈深搂住了秦诗雨的腰肢,等到秦诗雨缓过神来时,他就改变了姿势,让双臂贴着秦诗雨的两肩,帮着握住鱼竿。
好吧,陈深发誓,自己二十年来从未与女生靠的这么近过,所以会起一些生理反应,是非常非常非常正常的。
独身主义的格言警局还好好记在脑子里,所以没问题。
深呼吸、深呼吸——
……你都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为什么这么香?
可惜水里的鱼并不给陈深思考这香味是哪个品牌的机会,它奋力地挣扎着,水面泛起阵阵白花,在浅绿色的池塘里尤为醒目。
俗话说得好,一斤鱼十斤力,可见鱼在水里时能爆发出多大的力量,也难怪钓鱼吧的老哥们总说:除了钓不上鱼,其他什么都会。
……可这四只手都上了,为什么还这么吃力?
可能……是因为秦诗雨扔下“li、liu、溜…………”等一连串弹窗后,便彻底死机的缘故,她的两手只是象征性握在杆上,根本没有出力。
这个女孩儿的脸红到了耳根,整个人都瘫软了,软绵绵地像随时会倒下来一样,至于为什么会这样——陈深可能或许大概知道那么一丁点内幕。
但他是不会承认也不会说的。
“哎!大鱼啊!稳住……稳住!把它溜没劲!别急别急!”赶来的林秋生在一旁鼓舞着,他手里攥着抄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确实,稳住,不要焦躁啊!小陈!
“对,就是这样,稳一点,手再稳一点!”
“乏了!乏了!它要没劲儿了,再跟它斗一会儿,看它还能蹦哒起来不!”
“好!收线收线!我去抄它!”
林秋生喜笑颜开的卷起裤管,伸起手里的抄网,把那条败下阵来的大鲫鱼捞出水面。
——好累。
各种意义上的累。
陈深望天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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