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忙碌的工作，将文件用电报机发走，克里斯蒂娜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时候，雪莉已经沉沉的睡去。

    她侧身坐在床上，指尖划过女孩儿娇嫩的脸颊。

    睡梦中，雪莉的嘴角有一丝浅浅的笑，翘起让人心动的弧度。

    一定有个好梦吧，真是让人羡慕啊，这无忧无虑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梦里有没有我呢。

    克里斯蒂娜把雪莉抱在怀里，将鼻子埋在她的项间。

    不同于帝国的贵族小姐们喜欢的浓郁的香水，雪莉的身上只有浅浅的，洗发水的味道。明明是草莓味的洗发水，为什么雪莉用过后却是让人迷醉的奶香呢？这是克里斯蒂娜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她甚至问过维克多。

    “人体是不可能散发出香气的大小姐，从结构上来说就没有那种腺体啊，说是汗臭还差不多。”天才生物学家一如既往地不解风情，“心理作用，绝对是心理作用！”

    可能真的就是心理作用吧。毕竟是雪莉啊，香香软软的，可可爱爱的……从那时起，陪了我那么多年的雪莉啊。

    克里斯蒂娜的手紧了紧，牢牢地抱住怀里的女孩儿。

    她其实知道，那种粗暴的，涩气的，甚至带着黑暗的占有欲的举动，是不好的，不该那么做。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想贪婪的索取更多，在她全身上下都打上自己的印记，让她从此再也离不开她，并且告诉每一个人，这是我的，你们不能抢。

    该怎么说呢？应该……是惧怕吧。

    惧怕她就这样消失不见，毕竟她是那种傻乎乎的姑娘，记性差的可怜，一如很多年前她刚刚失去母亲不久的那个晚上，明明说好了要陪着她，却在第二天早上就消失不见。

    那一晚的夜，也像现在这般深沉。

    她从家里跑出去，甩开了想跟上来的所有护卫。那时候她还不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量，她的速度很快，快到她自己都有些害怕。她跌倒，撞在墙上，不懂得如何用灵力防御的她在碰撞中遍体鳞伤。但是她没有停下，不知道方向，不知道目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只是不断地跑，不断地跑，仿佛这样就可以逃离母亲死去的现实。

    但是怎么可能呢？她温柔的，美丽的，最爱的母亲，就是死在她的手里，被她的弱小和愚蠢残忍的杀害了。

    她用她的灵魂，她的生命，她的一切，在神明那里换回了自己本该死去的女儿。

    现在她的灵力就在自己女儿的身体里流淌，让她变得无比肮脏，令她自己都为之做呕。

    终于她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像是残破的布偶般倒在黑暗的小巷中。

    就这样死去吧，说不定还能追上前往天国的母亲。

    幼小的心灵在短短一天的巨大冲击中，彻底破碎不堪，她什么都办不到，什么也不去想，她只想把母亲换回来，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如果不能，那就让她死去吧。她杀了自己的母亲，又该怎么去面对父亲和哥哥呢？

    已经没有家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举起随身携带的，用来防身的小刀，按在自己的心口上。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愚蠢的让人绝望。但是在那个时候，真真切切的，巨大的，无处逃避的绝望确实笼罩着她。

    然而，突然，一道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她朦胧的视线里。

    明明穿着破旧的衣服，连鞋子都破了大洞，露出脚趾，她却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亲切。

    可能是因为那头与母亲一样的，璀璨的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