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天地间的灵气繁杂而多样，神在创世后，留下的遗泽（智慧）被诸多生灵占据。地上的战火自神离开后的第一个千年燃起，就再不停歇。天使们想要终止战争，却被卷入无端的战火，生灵失去对天使的敬畏，一位位天使在战争中陨落。一个千年，又一个千年，原本的大地化为海洋，深谷沟壑将世界划分为两半。人类在战火中辗转求生，即将灭亡。这时候，一位名叫亚瑟的英雄出生了，他用天使的遗骸铸造甲胄，将血肉熔化，骨骼打造成甲片，将天使的心脏锻为熔炉，以此武装当时最勇敢的勇士们。”教皇的声音回荡在忏悔室，讲述着不可为人所知的秘辛。

    “依靠着这些甲胄，亚瑟与他最忠诚的十二名骑士横扫诸族，终于将除了人类以外的所有屠戮殆尽。但是天使无法容忍亚瑟的亵渎，他们对亚瑟发起了圣战。亚瑟成功战胜了天使，他将三位天使的领袖铸造成了Seraphim（炽天使）甲胄，留下预言说它们是‘通往无尽世界的阶梯’。但是天使的灭绝引来了神明的关注，神明在某一日，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

    “这就是记载在《起源·创世纪》上的全部内容。与你们所知的不同，启示录·创世纪并不是讲述神的创世，而是神明离去后，地上的生灵们的创世——因为没有神的指引，所有人都在欲望中迷失了命运的方向。”教皇的声音满是叹息，“多么悲哀。”

    “在神归来后，发生了什么？”维纶·凯希尔脸色苍白，追问道。

    “我们不知道。就像我们不知道启示录是由谁所写的般，我们也不知道启示录都有哪些，都在何地。偏偏最重要的，记载神明归来之后的事情的启示录，神教历经千年都未能找到。”教皇说，“我渐渐开始怀疑，根本就没有那一本启示录。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凯希尔，你的《出神国纪》，看到哪里了？”

    “就如同您所指引的。我现在看完了第三位人之子的故事。”维纶·凯希尔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本厚重的书籍。它的封面是炽烈的鲜红，金色的繁杂纹路在其上交错，勾画出一道道意义不明的符号。

    “启示录·出神国纪讲述的是从神国中走出的三位人之子，与一位神之子的故事。在不知道启示录·创世纪前，你绝对不能翻看神之子的相关篇章。但是现在，你可以打开最后的章节。在看过后，你就会明白，神教需要你在战争中做什么了。”

    维纶·凯希尔把挂在墙壁上的油灯提到自己身边。忏悔室里没有桌子，他坐在椅子上，将启示录在自己的双腿上摊开。

    他翻过大半的书页，直到厚重的书籍只剩下极薄的几张书页时，才停下来。

    相对于人之子，神之子的记载，简直寥寥无几。

    他的双手举在胸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在胸前画出神圣的十字。

    书籍无风自动，仿佛一只不可见的手，轻轻翻动书页。

    他的瞳孔紧缩，巨大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他的呼吸停滞，他甚至觉得自己会在颠覆世界的巨大真相前猝死过去。

    哪怕刚刚从教皇那里听到了足以摧毁任何信仰的秘辛，但是维纶·凯希尔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虔诚，虽然克里斯蒂娜觉得他背弃了骑士的荣耀，但是从骨子里，他还是信仰神的伟力的骑士，而不是骑士中的狂信徒。所以他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无论接下来看到什么，他都不会惊讶。

    他原本是这样想的。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猛地站起来，手里挥舞着启示录，英俊的容貌在极度的恐惧中扭曲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