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昭武大会风波起

    生生真气的第一步是“回转纳气”，一开始柳三变不知道所谓的“气”是什么东西，毕竟他从来没有接触过武学，从来没有有意识地去启发身体内的气息。但是柳三变有一个好习惯，就是碰到不懂的东西就用精神力去解决，他试着将“气”理解成念力，也即是自己的精神集中点。

    在收束精神力方面柳三变是老行家了，即使与一些得道高僧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他将自己的精神集中点按照法诀上的路途去挪动，只一会儿就感觉得身体被意念经过的地方有了热辣辣的感觉，恰恰与法诀上所描述的良好反应吻合。这么一来柳三变就不管自己的法子对不对，果断选择用这种方法来运功行气。

    他不去刻意去感受体内的气息，却用集中意念的方式来引导气息，冥冥中与“以意行气”的内功境界相符，这么一来他所取得的进步自然不是一般初学者所能达到的，高精神力的“以意行气”使他很快突破生生真气的前面两个境界，达到“气机旋转”之境，身体之内气息犹如一个被绊动的旋涡，周而复始达到不息不灭，至此他的生生真气算是小成。

    如果张丹业能亲眼看到柳三变此刻的神奇进境，恐怕会害怕将这门法诀传授给他。为什么？那是因为生生真气法诀的真正可怕之处是“无上境界”，也即是说这门法诀的修练并没有一个颠峰之境，每一个境界都有不同作用，带给人的感受也完全不同，张丹业穷尽一生将生生真气修练到第十八层，周身经络气息连为一体，人与大自然达到密切感知。这时的他全身气孔可以用来呼吸，力量生生不息永无穷尽，甚至可以向河岳山川借取力量，身体不病不坏，达到“小仙体”境界。

    他在六十岁之前可以将生生真气修练到第十八层，绝对已经是一个武学天才所能做到的极限，虽然说生生真气的境界是没有上限的，但是他却不相信世间还能有人修练得比他更快。

    现在柳三变短短几天修练到第三层，这种惊人的速度绝对不是张丹业可以想像的。像他这样一直修练下去，不知道在几年后会达到一个什么境界？

    柳三变将生生真气练至第三层就没有继续修练下去，转而去修练“邪皇”的“发在意先”。他之所以如此选择是因为生生真气是内功心法，是内修的基础；而“发在意先”却是一门引导利用真气的法诀，所以先学生生真气不会错。

    发在意先——这是一门很不可思议的武学，这一点听名字就可以知道了。一般的运气行功，讲究的是“意到气到，以意导气”。而“邪皇”独创的这门法诀却完完全全违反了这种武学定律，发在意先讲究的是气先到而意后到。

    这所谓的气先到而意后到不是一般学艺不精者任由体内气息沸腾乱窜、气机混乱的状况，这里所说的“发在意先”，简单地来说就是身体在你之前作出反应，在你目的确立之前你的身体就先自己行动起来。

    在“邪皇”之前如果有人敢说自己的身体可以领先自己的意念一步，自己刚想引气至丹田而丹田已饱满盈溢，如果真有人敢说他可以准备无误地让做到这一切！那别人听了定会说一句：“痴人说梦！”

    是的，这根本是痴人说梦，因为大多数武修者都会觉得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一直以来的传统都是以意导气，没有意念的引导气息是绝对不会自然流窜的，要是气息真的不由意识控制乱窜一通，那就不是发在意先，而是走火入魔！

    刚刚修练完生生真气的柳三变初看发在意先时也觉得这门法诀很奇怪，里面所提及的引气方式与生生真气的“以意行气”完全不同，甚至违背。幸好柳三变对武学的接触少，没有许多条条框框的限制他接纳新观念新思维比别人快得多。

    他知道武道分枝千万，大道殊同，世间上绝对没有任何两种武功彼此毫无联系之处，于是柳三变开始细心发掘“生生真气”和“发在意先”这两套法诀行功运气的相同点。

    很快他就敏感地把握住了一点，这两套法诀的最基本要求就是修行者的精神力高度集中，生生真气法诀里说的是唯有精神高度集中，气息运流才会精纯干炼；而发在意先法诀里所说的是精神高度集中之后，气劲的运转才能更快。他马上捉住两套法诀的中心点，一个要求的是更纯正，另一个要求的是更快捷……更纯与更快……那么他将两套法诀都学会，体内的气息运转不就是又纯正又快捷了吗？

    柳三变很兴奋，他开始完全抛开生生真气的固有理念，一心只按“邪皇”的运气法诀来行气。慢慢地他发现体内的气机开始系统自然地运转，虽然达不到“发在意先”的境界，但是比之前的运转迅速是快得多了。以前他练一次“回转纳气”得用三次呼吸，现在在一息之间几乎就可以做到，速度快得不是一点半点。

    他逐步提高运气迅速，发现虽然速度快多了，但始终无法达到“发在意先”境界。柳三变不急，他知道这一门党深奥的惨悟式法诀，只能日日夜夜持之以恒地修练，在积多生变之后他就会一举突破“发在意先”境界，那时他才算将“邪皇”传承牢牢实实握在手中。

    于是他开始将“发在意先”与“生生真气”渗合起来修练，效率比以前快得不是一点半点，在静修的最后几天他一举突破生生真气第四层境界，此刻他体内气息盈厚充实，气机旋转得更快，静息时体内的全部真气若有若无被牵引到一个中心点，这就是第四层“气重归厚”之境。

    当初杜杀与张丹业发现两人的法诀可以互补还是在他们功夫登峰造极之后，此时他们动法已熟习到进入骨髓，即使想改也改不过来。现在倒是便宜了柳三变这个初习者，这也是他的运气吧。

    有了这么多天的静修，清醒过来的柳三变对自己的实力充满着莫大信心，现在“四皇诀”中的四部法诀他都学习了，他觉现在就算面对着蒋鸣山他都未必没有胜算！

    玉香不信他可以打得过自己的师伯，不过她见柳三变精神翼翼的样子倒是很高兴，她不阻止柳三变出去看热闹，却道：“出去是可以，但是少爷得换套衣服，再将相貌改改才行。”

    “换衣服是没问题，但是这个改相貌……”柳三变忽然兴奋一跳，大叫道，“莫非是指易容术？香儿会易容术吗？”

    玉香点了点头道：“小时候我跟爹爹学过一点易容术，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玉香早早就准备好两套领南剑派普通弟子的练功服，现在两人换上就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那个易容术嘛……

    半个时辰之后，柳三变一边照着镜子一边担心道：“香儿，这个真的没有问题吗？”

    镜子中出现在的是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青年人，面容被涂抹得红扑扑，嘴唇则显现怪异的绿色，模样比厉鬼更加吓人。

    “这个……你给我画四条眉毛是不是有点古怪？”柳三变不想太伤玉香的自尊心，小小地提出点抗议。

    玉香认真道：“一点都不古怪呀，以前就有一个很帅的侠士，大家都叫他‘四条眉毛’陆小鸡。”

    柳三变叹气道：“那个叫陆小鸡的大侠一定无论走到哪里都非常抢眼。”

    玉香道：“是啊，小鸡大侠风度翩翩，在任何地方都是主角。”

    柳三变耐心开导：“既然这样香儿，你是不是应该将我额头上的那两抹眉毛擦去，不要让我闪闪发光走到哪都成为焦点？毕竟现在我们干的是奸卧的卖买，太抢眼还是不好吧？”

     

    玉香想通了大感抱歉，赶紧帮柳三变擦去额头上两条眉毛，一边埋怨自己：“都是香儿不好，一心只顾将少爷打扮得帅气点，竟然连我们此次的目的都忘了。”

    自“眼汪汪”之后柳三变发现了玉香的第二个怪癖，只不过这个怪癖却引起了柳三变深深的戒心：“不行，日后绝对不能让香儿遇到四条眉毛的男人，我的香儿绝对不能被那种奇奇怪怪的家伙拐走的！”

    两人耗了老半天，柳三变千方百计终于让玉香将自己收拾得正常一点，虽然还是丑陋古怪，至少是自然了许多，不是见面多的人不至于一下子发现他们。

    接下来两天，昭武大会举办在即，各门各派在山庄内走动频繁，柳三变与玉香两人大摇大摆走在大道上，一边漫不经心地聊天一边偷偷打量这些不同门派的江湖侠士。现在派内弟子都在忙得焦头烂额，而外派的弟子也不认识他们，通过两天来的走动，柳三变与玉香对自己扮演的身份心安理得，遇到询问茅房的就指蒋光涵与他师妹偷情的那间房子，遇到问食堂的就指西庄大厨老李的栈下，各种各样的问题都能老练解决，俨然一对合格的知客童。

    当然这么一来麻烦的就是其他人啦，蒋光涵近些天的心情真是糟糕到极点，前几天与朱师妹偷情却不知什么风将两人的衣服刮到了树上，弄得两人的奸情在派内人尽皆知。与朱师妹原本有一腿的几个师弟来找自己“理论”，与自己有染的另外几个师妹又来烦燥自己的耳朵，弄得他这个大师哥几天来像个孙子一样缩在房间里不敢出门。而蒋鸣山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又将他训了一顿，骂他是个不识大体的废物，关键时刻不能为父亲分忧却只顾着玩女人。

    更令他郁闷的是最近两天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家伙来敲门借茅房，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蒋光涵好心与他们理论他们还以为自己跟他们抢茅房，好几次都差点打起来。有一次他甚至刚走出门就踩到一滩盘卷向上黄黑物，他的脸当时就绿了。

    “天杀的我这是得罪了谁！”蒋光涵仰天惨呼。

    而与此同时柳三变与玉香却玩得很欢，他们在山庄里四处乱窜，有人比武就去看，有人犯了冲突他们就去看热闹，总之这种武人的集会对柳三变的冲击力很大，令他感叹原来这个世间并不是所有人说话都是之乎者也，大多数人说话都粗鲁低俗，表达感情的方式很率真。

    他也学会说一些脏话和一些下流的话，但是玉香很生气，不许他学。柳三变口口声声说不敢再学了，但是私下还是学了不少。他心里在想：“香儿面嫩我就不对她说这些俏皮话，下次我找心月姐姐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