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三人重逢再上路

    柳三变全副精神投入到战斗中，现在的他眼睛所见到的事物都跟平常人不一样。他看到的是战斗的法则以及事物的法则，他的目标蒋鸣山只是一个可分解的存在，只要他将连系法则的“线”斩断，那蒋鸣山的人就会瓦解无存。同时他也清楚看到自己身上的法则，蒋鸣山的那些攻击可以威严到自己的存在他同样一清楚。

    当他可以看清楚这些时，战斗就会变得简单起来，只要打破蒋鸣山组成蒋鸣山的法则，同时避免自己受到蒋鸣山的伤害，那么战斗就结束了。

    有了明确的攻击目的，柳三变的攻击手段也简单，直接按照眼睛所看清的“线”进行实质性攻击就可以——这个就是他的“心剑”境界。

    于是乎柳三变隐忍五天之后，终于开始出手对蒋鸣山进行攻击。在外人看来他的攻击毫无节奏毫无章法，与一般的武技格斗有着天壤之别。他的动作不潇洒也不华丽，时不时生硬地斜出一掌，然后再突兀地打出一拳。所谓的傻子打拳估计就是柳三变这样的情况吧，一招一式完全无法预测判断，招式与招式之间没有衔接关系，观众看在眼睛都是大皱眉头：动作又丑又别扭，这少年是在演戏吗？要演也不演得好看点！

    然而就是这些傻乎乎的动作居然将蒋鸣山逼得异常尴尬，柳三变每一次出手都是直指他剑招的致命破绽点，他一向自负剑术奇稳，不给对手留任何破绽。但在此刻在柳三变面前，他的这种自信荡然无存。在柳三变怪招频频的攻击之下，他自己的剑招似乎跟着受影响被打乱了节奏，原来不是破绽的地方忽然间变成了破绽，一时之间整套剑法使下来无处不是破绽漏洞。

    能牵引着对方跟着自己走，将对方的招式破解于无影无形，这是开启领域的超级强者才能做到的事情。就像当初的武林四皇，这四位都是无敌的领域强者。蒋鸣山自己的师伯罗东贺也是将剑意练至极致，开始形成自己的剑道领域。这样的强者在江湖中只是传说中的存在，蒋鸣山打死都不信眼前的柳三变也是一个拥有领域的强者！

    他无法解释自己现在面临的情况，只能认为这是柳三变妖术作祟，只要自己冷静镇定应战一定可以慢慢挽回局面。

    但是蒋鸣山越是战斗下去感受到的压力越大，柳三变的攻击给到他死亡的压逼力，那些看起来软绵无力的攻击，实际上下下威胁到他的性命安全。战到后来蒋鸣山心意悲凉，他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一个怪童，想打败他已经不可能，蒋鸣山明显感觉柳三变越来越得心应手，自己在他面前，也许仅仅是一个可怜的实战陪练而已吧？

    稳如苍松的蒋鸣山斗志渐渐被瓦解，他的精神疲乏出现飘忽，好几次出剑都出现致命的失识。但是柳三变没有趁着机会杀死蒋鸣山，他还需要更多的练习——心剑开启，他慢慢开始享受这种特殊境界的战斗体验。

    战斗的最终结果以蒋鸣山的惨败而结束，蒋鸣山断了一条手臂，无力地跪在地上，眼神涣散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如果柳三变是要杀他真的易如反掌，只是柳三变不喜欢杀人，而他对蒋鸣山这条命也不感兴趣。他只是截断蒋鸣山一肢作为惩罚。

    本来观众以为柳三变打得很假，但是在亲眼看到他凭着一对肉手将蒋鸣山一条胳膊拉断时，他们都无法说话。没有真实的力量绝对不能空手将人的手臂拉下来，人体也不是脆弱的豆腐做的，怎么是说拉就拉得断？更何况蒋鸣山还是一个剑术高手呢。

    激战五天，柳三变依旧很有精神，看着跪在地上的蒋鸣山，他淡淡道：“蒋掌门，莫忘记我们之间还有一个赌约，若是你输了的话，可得依约将黄泉剑归还给我。”

    “赌约？”蒋掌门喃喃自语，迷离的眼神忽然变得疯狂，他哈哈大笑，“输掉这一战我等于输掉了一切，神剑神剑，也许当初选择贪取这把剑的时候就是我平生犯下的最大错误！哎，现在我这个样子，还要那把凶剑有什么意义？少年人你想要就归还给你吧！”他顿刻之间变得消沉落寞。

    “铸剑当折剑，风啸易水云。悲歌成一笑，生死意茫茫……”

    蒋鸣山披头散发走了，柳三变默默望着这个远去之人，知道他人还活着但是心已经死了，这样斗志消沉的人活着跟死又有什么区别？他想得到更多，最终却是失去一切，这残酷的现实对于他的打击还是过于沉重。

    “少爷！”看着柳三变走下场，第一个迎上来的就是玉香。这丫头看起来很开心，事实上只要她看到柳三变安然无恙她就会觉得幸福，其余的任何都不重要。

    柳三变握着玉香的手，看着她熬得有点发红的眼睛以及显得有些憔悴的面容，他心里一阵尖痛，默默将玉香抱到怀中。“傻香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在自己战斗的五日里，玉香肯定没有好好休息，柳三变了解她这种性格，此刻真是心痛不已，暗恨自己居然忘记了香儿还在一旁等待着。

    “少爷没事就好。”偎依在柳三变的怀中，玉香安心地闭上眼睛。她没有柳三变那样的体力，支撑五天时间对于她来说还是太勉强……在柳三变怀里靠了一会儿，她鼻子发出轻慢安稳的呼吸声，竟然是已经睡了过去。

    柳三变看着她的睡相，心里更是难受。同时他也感觉人生能得到玉香这样的红颜为伴，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安心睡吧，这次我会静静地守护着你。”柳三变轻轻抚摸玉香的秀发，心中默默道。

    这时一个小童走到柳三变跟前，他将手中捧着的长匣子交到柳三变手里，拱手行礼然后无声无息地离开。柳三变没有打开木匣就已经感觉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是黄泉剑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柳三变淡淡一笑，转头望着这个热闹消散的山庄，心道：“就让一切恩恩怨怨今日就此了断吧……”他将剑匣背在身上，抱起玉香大步向山庄外走去。

    缘起缘灭，风生风止，他柳三变从此只不过是大庾山上一个过客罢！

    下山找到原来居住过的那个客栈，客栈里已经没有心月的踪迹，柳三变倒不急，与玉香一起美美睡了两天。

    两人正好养足精神，一日在楼下吃饭，坞头帮众人走进客栈来，领头之人就是蒙着面纱的苗帮主。

    “柳少侠这么巧，昭武大会上出手帮助之事本人还没有来得及道谢呢，现在正好遇上柳少侠，真是太好了。”

    苗帮主一翻话说得柳三变哈哈大笑起来，他笑道：“姐姐叫我什么少侠？真是好笑啊，虽然我们没有过多的交情但也不至于如此生分吧？可以的话叫声柳弟就可以了，不愿意的话直呼我三变也行，什么少侠的叫的不是我！”

    柳弟？听上去多少有些那种姐弟什么的暖昧，苗帮主是不敢叫，只能叫了声三变。柳三变知道她身体有伤，便问她恢复得怎么样，苗帮主说伤势不打紧，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柳三变便不说什么。

    然后苗帮主对柳三变说了一通感激之词，然后说什么要报答他。柳三变皱皱眉道：“不如苗姐姐坐下来陪我们吃顿饭吧，这顿饭由你请客，算是你谢过了我。”

    苗帮主知道柳三变不会有其他的要求，微微叹息，便坐了下来与他们一同吃饭。饭菜都是最丰盛美味的菜肴，柳三变吃得很欢。

    席间苗帮主忽然道：“对了三变，你可知道铁牛去了哪里？”

    柳三变抬头望了苗帮主一眼，故作惊奇道：“哦？铁牛大哥不在你们坞头帮吗，莫非他出了什么事？”

     

    苗帮主微微摇头道：“不清楚，自从刚天下了山他突然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本来以为三变你跟他有点交情，会知道他的去向呢。”

    柳三变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道：“苗姐姐放心，铁牛大哥必定是有他自己想法的，他要留便留要走便走，这是谁也勉强不了的事情。希望姐姐别放在心上。”

    苗帮主定定地看着柳三变，似乎听明白了什么，于是不再说话。

    痛快一顿之后，苗帮主问柳三变他们今后何去何从，柳三变说自己要上汴京城去。苗帮主点头道：“有缘我们或许可以相见，汴京那浮华之城早晚我也是要去见识见识的。”

    柳三变笑道：“那好，我就等着姐姐到来，到时再带你四处去玩玩！”

    几人互相道别，然后各奔东西。柳三变默默坐了会，突然出声对玉香道：“香儿，咱们明天开始上路了，今天晚上准备好行李！”

    “哦。”玉香应了一声，她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但是最终没有说出来。

    她很想问柳三变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是不是忽略了一路走来是三个人一起的，然而现在明明少了一个人啊！少去那个麻烦的人玉香虽然开心，只是她觉得大家毕竟是伙伴，就是这么丢下不管还是不太好。